李期邈虽然清楚他的一番神通,本是应该一脸淡定,但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个头,还是把他吓得退后几步,身体抵在了墙壁上,哆嗦着道:“你这头挺,标志的啊。”
言宣张着嘴,欲言又止,然后一拍手,“好了,期邈小朋友,不要害怕,这只是个虚影,不足为据,你离那么远,我怎么教你相术啊。”
李期邈一脸菜色地乖乖靠近,眼神牢牢锁定言宣,“你说。”
“人有五官,耳,眉,眼,鼻,口,耳为采听官,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鼻为审判官,口为出纳官,除了五官,还有十二个宫位。”大头上便出现了好几个黑点,以及每个黑点下面的名字,言宣一挥袖子,再出现的便是放大的一只耳朵,以及没有两官只有一双眼睛和一对眉毛的脸了。
言宣道:“我们先学习一下采听官,轮廓轮廓,外耳轮为轮,内耳轮为廓,就像这样”他在虚影上比划了一下,那两个地方的肉便变为了红色。
嗯,更诡异了。
“耳门又可称风门,耳门外突起处叫风挡,风挡外称为命门,就是这个位置,耳垂又可称垂珠。耳朵需要左右对称,肉色鲜明,身体就很健康,学习能力也很强,如果耳朵外形歪斜,轮廓不明,光彩昏暗的话,就说明这个人不健康,生活艰苦,奔波操劳,福分浅薄。”
李期邈眯着眼睛,努力地保持清醒,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地,煞是可爱。
言宣道:“算了…”
李期邈立马清醒,她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脸心虚地看着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态度不端正,你不要生气啊。”
言宣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是觉得德妃有些问题,想学了相术自己看看她吧。”
被说中心事,李期邈也没多大地不好意思,她顺杆问道:“你也觉得我母妃有点问题吧。”
他没说没有也没说有,只是模棱两可地道:“这事等你长大了后就知道了。”
李期邈皱眉,“长大是多大,我就怕我如果真的当了皇上,按照我们这疏离程度,她可能得和吕后一样把持朝政。”李期邈也不隐瞒了,她观察着言宣的面色,见他没什么表情的转换,也没有觉得有多大的轻松,汉献帝刘盈虽然当了皇帝,但是是想保护的人没保护,还被迫看了他母亲将戚夫人做成的人彘,吓得生了病,没几天,就去了。
“吕后是个有手段的,执政后也让汉代皇朝的繁荣打下了基础,我没说她不好的意思啊,就是这个当皇帝的就很憋屈。”李期邈叹道,“也不知如果我的好友落入了她的手中,那种无法保全的心情是不是压的喘不过气来。”
言宣感叹道:“你这小脑瓜一天天的是想些什么。”轻柔地将她按到床上,拿上被子,给她掖好,又将那瓷白莹润地双手盖在李期邈眼前,李期邈下意识闭眼,“乖,不要想那么多,一切有我,现在先睡觉。”
耳边渐渐传出清浅的呼吸声,言宣这才放下手,站起身,打开了窗户。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便如飞沙一样,消失不见。
酉时三刻,养心殿。
被太监引到一个房间枯坐的李期邈,闭着眼睛半睡不睡。
早上起的太早,他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言宣帮她把门,“你先睡会儿,等皇帝过来的时候,我便叫你。”
李期邈点点脑袋,双手抱胸,低着头,言宣怕她睡着摔了,走过来让她靠在他怀里。
他一心二用,等皇帝的气息从远处飘过来的世界,言宣摇摇李期邈,“来了。”
李期邈睁大双眼,气势很足,“我准备好了。”
虽然还有睡意,但这小脑袋他还是得要的。
一声:“父皇”
李期邈便端正地坐好,一脸乖乖地听他指教。
李玄奕乐了,奏折批到深夜,才歇下一个时辰的他看到李期邈这可爱模样,算是没有辜负他消耗睡眠时间,招他进来的一番苦心。
他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只是从袖口抽出一本深蓝色的本子,一脸威严地道:“如何为帝,你先看看你这本书,此物只能在这养心殿看,不能带出去,也不能告知别人我找你何事,每日这个时辰你就来此处,等何时理解了,何时便不用来了,你明白了吗?”
李期邈盯着上面的纹路细细的瞧着,闻言,便铿锵有力地道:“明白。”
喊出了军训时候的气势。
李玄奕点头,让小全子候在李期邈身后,自己回去了。
还是好困啊,去睡觉了……
等皇帝走后,凝滞的空气才有了松动。
李期邈转头看向面上无须的男子,态度放的很低,“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五殿下,你称呼咱家小全子便可。”
李期邈一脸为难地道:“全公公,那就辛苦你了。”
冯全德笑着摇摇头,“不辛苦不幸苦,五殿下你看吧。”
李期邈给他搬了个椅子,让他坐下,“那全公公你也坐。”
没等全公公再说什么,李期邈就一脸平静地翻开了这本名叫帝范的厚厚书籍。
冯德全在旁边微笑地注视这,李期邈也不能表现出她要给谁看的意思,言宣便将双手放在李期邈肩膀上,脑袋搭在李期邈脑袋上,就好像两个叠在一起的小团子,表情同步地看着书。
帝范除序外有四卷,卷一包括君体,就是君主的品格,建亲,应该是和自己亲戚的亲疏远近,求贤在第三,然后便是卷二,包括如何选取官员以及当明君需要让下面的敢于进谏,不能害怕别人进谏,以及如何不听谗言,这一话,李期邈看的仔细,主要是她有点怕自己老是听人谗言,诬陷了忠良,不过里面就说听信谗言的例子,以及不要听信谗言,好像是没有个解决方法的,看了个寂寞。
然后便是第三卷了,内容就是要勤俭,戒骄淫,还有要赏罚分明,卷四就是老百姓的粮食问题了,就是让当权者注重农民,还有军事力量,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得操练军队,最后就是轻武重文,推崇儒家学说。
李期邈一目十行地看完,表示,这些事情自古以来就有,皇上将他们规整下来给他的儿子,现在知道的就他一个看,估计是用作警醒后人的意思吧。
李期邈放下书本,对着冯德全道:“公公,如果我现在就看完,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冯德全有些吃惊,这孩子连一刻钟都未到就看完了,莫不是想回去睡觉的托词罢。
李期邈略一思考,便问冯德全:“公公,可有笔墨纸砚?”
等李期邈将自己的体会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整个宣纸,便搁笔,回去了。
等皇帝上早朝回来,一问这事,便一脸惊奇地接过这张宣纸,先是对李期邈的书法表示了欣赏。
“你看看这字,写的是端端正正的,一板一眼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再是看了内容,这一看啊,可把他给气笑了,前面写的都挺好的,但是后面怎么就加了一句,“父皇,这本书虽然精炼,但是我从中体会到的为帝之道,我会受益终生的。”
李玄奕拊掌是哈哈大笑,和冯德全说着李期邈写上的内容,是越看越满意啊。
“这孩子,以后是有大作为的。”
冯德全心里想:您都要立他为太子了,他的大作为不就是您的江山吗?
面上是笑容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