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将李期邈冰凉的尸体抱了起来,言宣如幽灵一般跟着他们,他看着李期邈刚出了姝光院,就有一男人跟在他的后面,也看着他们走到了个拐角,两个保镖被那人两刀刺死。
李期邈的奔跑和绝望,以及那男人残忍而疯狂的微笑。
暗中保护他的人因为姝光院的限制而无法进入院中,李期邈出去时,也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一直跟在李期邈旁边的赵烨因为被人叫走而正好不在,言宣内心自嘲一笑,而他这个最亲密的人,连原因都找不到,就不能保护他了。
一切都为李期邈的死亡让路,好像他本就因为这个时候死去一般。
他现在同鬼魂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只能看着他被人扒了衣服,用粗布麻衣套着,一把刀划破李期邈的脸。他跟着来到悬崖边,那人随意地一丢,尸体快速地向下坠去,照这样下去,连全尸都保存不了。
言宣瞳孔放大,嗖的一声,向着李期邈冲去,他忘了自己不能抱住他,就算碰到了,也会直直穿过去,但,他还是拼尽了全力,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向他飞来,他向他扑去,像是拥抱不会为他停留的云雾,云雾终将散去,但他至少曾经拥抱过他。
砰,“咳咳。”言宣呕出了一口血,他轻柔地放下了李期邈的身体,温柔而缱绻地看着他。
在最后关头,他用了禁术,超脱了人和神的壁垒,让两个没有交集的次元短暂地交织在了一起。
他也受到了极大的反噬,但,他看着李期邈禁闭的双目,血肉模糊的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艳丽,他惨然地笑了笑,向着自己的胸口伸去,“嗯,咳咳。”他的双手穿过了胸脯,一滴滴如星空一般的鲜血顺着他的胸口,慢慢地流淌了下来,万物枯竭,他的四周慢慢地被各种菌菇包围,它们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齐齐地如同朝圣一般仰望着言宣手上的那如琉璃一般通透的心脏。
他将它掰成两瓣,一瓣送入了李期邈的胸膛,另一瓣又放回了自己的胸膛。
心脏一进入他的体内,李期邈的身体就抖了一下,脸色慢慢地恢复了红润,皮肤上的伤口快速地结痂愈合,就几秒的工夫,他的脸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疤痕了,言宣计算着时间,趁着还能碰到李期邈的时候,抱着李期邈温热的身体,一步一口血,绿草一片片地褪色,土地被菌类覆盖,他走的十分缓慢,像是行将就木地老者,时不时得停下来休息几秒,就又急迫地向着村落走去。
“砰。”李期邈直直地摔在了地上,言宣看着还差几十米就到的一个村庄,他隔空摸了摸李期邈的脸,无奈又悲哀地自己越来越淡的双手,他来的悄无声息,去的也悄无声息。
“嗯?”李期邈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头疼地看向前面,眼泪不知为何慢慢地流淌了下来,一滴一滴,在地上晕开了透明的花。
小草顽强地破开泥土,争先恐后地享受着阳光,他们覆盖住菌菇,覆盖住了言宣走过的痕迹。
他眯着眼,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蓝天白云,阳光普照,今天是个好天气。
一个无人的街角处,几块羊脂白玉的碎片静静地躺在一滩血迹旁边。
一男子勾着手,将玉佩一块一块地捡了起来,他默默地叹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小心翼翼地包好,声音随着他的离开,慢慢地消散了,他道:“我姝光院的客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眉眼竟有几分似齐朔。
赵烨被属下告知那蝙蝠的血竟然可以治愈中风,高兴地转头就想去找李期邈告知这个医学奇迹。他在院外等了良久,久到他以为李期邈是不是已经走了时,一个穿着李期邈来时一样的衣服的人向着他走了过来。
她兴高采烈地向他奔来,手里抱着一对毛绒兔子,她向他解释了为什么会这么晚过来:“欸,姝光院举办了个叫什么风采大赛的,我得了个第一名,就去看了看那个东家长啥样,想看看他这脸是不是金子做的,结果。”她摆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这东家没在,姝光院就补偿给我不少东西的,哝。”她指了指她手上那块雕工精致的红玉,“凭这个玉佩,就可以去他们私库拿六样东西呢。”
她插着腰,比了个六,笑得十分得意,“整整六样呢,我是不是很厉害?”
赵烨不明觉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殿下真如孔明在世啊!”
“李期邈”眯了眯眼,皱了下眉头道:“孔明在世不是说料事如神吗?你应该说我聪明伶俐,智勇双全。”
赵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这不是诸葛亮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吗,他不聪明,怎么草船借箭,怎么使空城计,又怎么做出诸葛连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