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石室,内里一片通透,烛火煌煌,石室中央地毯边,有着一将笔挺站立。
“兴霸将军?你竟是亲自来此递信,莫非太师此行提前了?!”
庞统望见那身着黄袍之将,缓缓转过身来,于明亮烛光下,露出那一张有些俊美的面容,不禁神色微讶道。
“先生勿虑,太师此刻仍在洛阳城内,未及出发。”
甘宁抿唇笑言,继而抬手自袖下取出一封薄锦密函,将之恭敬递于庞统面前,进而开口陈词道——
“先生,在下此行所率水军由汉水而来,其携粮草辎重数十万石,现今皆暂存于南郑城外以西诸县,由孙坚手下大将负责率军看守。如今我军既已至得汉中,此番军资物库,便需得由先生设法,将之运入蜀地前线了。”
“吾此前已是有派前军数千,裹挟稻草布袋,佯作辎重运送,往西出阳平关而去。”
庞统身形略显圆润臃肿,因而在此前一番上下城楼之后,此刻也已是显得有些疲乏。他浅打了一个哈欠,继而挪动身躯来到石室内壁前的一方木椅上坐下,端起一旁尚余冒着热气的茶盏,进而浅呷细品起来。
“先生此法倒是甚妙。李代桃僵,如此引动驻扎于下辩以及阴平的蜀军,率先来袭,将之引开后,我军在夜间急行军,携粮草辎重赶赴剑阁!”
甘宁闻言咧嘴畅笑,连连点头抱拳,继而恍然答复。
“只不过山林作战,并非吾中原骑兵之所长。此番前军步卒,需再行申调一万,方可够于蜀军僵持十日。而此番先锋军所需粮草辎重,数额皆是巨大,倘或一旦为蜀军所探知截获,我军将会陷入异常被动之境况。”
庞统缓缓放下手中茶盏,继而略作思忖,这才缓缓拆开了方才甘宁递来的密函,垂首凝神阅去,口中却仍是在陈述着当下两方局面与现况。
“此事易办,太师此前一载时日,早将荆州之地刘表诛灭之时,便已于新野以东方城山、桐柏山林沟谷之内,密练野战新兵了。这两万精锐山林步卒,换做‘白毦军’,如今皆屯伏于两座山脉间的比阳与义阳一带,随侍静候两位军师调遣。”
“当真?主公太师竟有此预见,此番密署,就连我等亦难为知晓啊!”庞统闻言惊诧复由喜问道。
“是。太师亦是在此行在下临离洛阳之际,方才召于密室告知。想来,这些兵卒,纵是曹操如今也尚未觉察。早前太师为防走漏风声,一心揪出幕僚内鬼,故而始将众位先生尽数隐瞒。”甘宁肃然言道。
“那敢问兴霸将军,如今负责操练这两万精锐山林步卒之首,是……”
“听闻太师言及,是两位年轻文士,名唤鲁肃与陈到。”甘宁略作回忆道。
“鲁肃?鲁子敬!”
庞统闻言黝黑面庞之上略过一抹俨然惊诧,继而恍然抚发笑叹:“原来竟是他。我早年间便识得此人,他家居临淮郡东城县,尚未出仕便在当地已是声名鹊起。只未曾料想,太师竟是连他也暗中召入幕僚了。”
庞统微微颔首,朝天抱拳以拜,示意心中对于国仕的敬佩,继而在很快回神之后,却又凝眉陷入困窘,疑惑追问:“只是这陈到之名……我却未曾有所听闻。将军可曾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