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金铁交击之声,再度倏尔传来,眼下大雪渐小,黑夜之中,这般说话声音已显得颇为清晰明朗。
这边厢阻拦于他的,则是两名此前跟从郭里身侧的亲卫随侍,他们俩生得那是一个虎背熊腰、膀大头圆,如此浅一格挡,便将那田然嫡系手下击退。
“你们做什么?竟要护佑于她?她可是当着诸人的面,杀死了五当家!”
“田然犯上作乱,图谋不轨,夫人将之当初铲除,乃是为我雄风一寨除害,尔等还不速速弃械投诚,安敢继续反叛?”
这两名亲卫随侍将范春护在身后,此刻瞧见田然既死,郭里去一大敌,又拔出了寨中的内奸与不安定因素,是以果断出头。
范春见田然既死,寨中一害既除,她心下有了兀自镇定的底气,是以同样起身站立。
自怀中摸出一枚玉牌来,此乃寨主郭里的贴身信物,诸多亲信下属也是识得。
这时范春将之一亮,那些从属郭里一派的下属好手,更甚听命遵从不已,严阵以待一般,此刻随一号召,便是在诸人之中,已有超过半数之众,站到了范春这边来。
“各位好汉权听小女子一言,如今外敌环伺,仍在昼夜不停攻袭山头,并非现在计较个人恩怨得失之时,待大家众志成城,齐将来犯魏军退却之后,再行清算可好?”
范春见诸人有所动心犹豫,遂继续言道:“你们之中那些所受田然恩惠,势必要为他报仇的,倘或今番能够襄助于寨主,暗袭敌营成功,来日小女子愿听凭处分。”
“当真?”其中有人站立而出,目光凝视范春道。
范春并不与之避讳,如实答复于他,并上前一步,将那柄仍旧插在已然死去的天然肩头的精致匕首所拔出,进而递向前方,释惑道——
“此刀原本也不是我所有,其上是否当真有毒,我也不曾尝试。在诸位好汉这山头之上,我此前不过相随寨主贴身服侍,又有何为不是因他授命。”
范春这话,便是指名道姓有甩锅之意,点明田然反叛之心,那郭里顺势杀之,无可厚非。
于是诸人一起众口铄金之下,这边厢也即压制住了余下少数不服者,悉数听凭着范春嘱咐,待明夜再行突袭。
此即一夜无话,另外一旁处,后院那里雷薄也并未当真与郭里生死相斗,两人不过是简短切磋了几招,便是各自险险退开。
郭里负伤在身,雷薄却也不愿趁人之危,施予偷袭。
只是杀母之仇,他却依旧算在了范春的头上,至于是否为郭里所指示,他明言此事自会调查清楚,待拒了来犯众敌,击退魏军,郭里也势必会给自己这位七弟一个交代。
凌晨时分,山腰之间喊杀声、兵器交击声,终于是渐渐缓去,而天际原本呈鹅毛状的大雪,这时也开始渐渐转小,改为雨点珍珠般,簌簌飘落而下。
山间各处路径,大多已被积雪覆盖,远远瞧去,白茫茫的一片,晨时宛若银装素裹。
直到天色彻底转亮,山腰间各路魏军,竟是悄然退去,不再选择以蛮横强硬的姿态,轮番攻山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