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稳地落到少倾的怀里,我的耳朵差点能听到他的心跳了,但先听到他的说话声。
“你没事吧?”
我抬头望向距离很近的他的脸,他的眼好像真的是蓝黑色的,就像夜空。
“离儿?”
我从星辰烂漫里回神,摇摇头表示没事。
“对了,那个”,我想说出安桢和青惋的事,但才发现少倾身后跟了两个人,我并不认识,而那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站在少倾身后。
我斟酌着到底该怎么说。
“少倾,那边有两个人,晕倒在路边了。”我视线投向昏倒在湖边的安桢和青惋。
“他们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少倾轻轻问道。
我点点头。
心里又开始想他们醒来后什么不记得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等等看下他们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竹牒。现在我先安置他们治病休息。”
少倾不慌不忙安排得井然有序,他身后那两个人走过去扶安桢和青惋,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身体的疲倦袭来,太阳照得头脑发晕,眼皮沉重一盖,终于控制不住失去了意识。
哒哒哒,哒哒哒,耳边传来有规律的踏步声音,还有木质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身体被摇晃着,我从沉沉的睡眠里苏醒,游离的阳光扫描着我的脸。
小窗外是晴朗的碧霄,精致的窗帘被风摇曳,太阳纹的花样旋转着光,我意识到我在一辆前进的马车上。
转过头,看见少倾坐在我对面,正闭目养神。
“少倾。”我轻轻唤他,可能我的声音太小,或者是马蹄和车轮的进行曲太恢宏,他并没有听到,我也没有继续喊。
我开始观赏窗外景色,倚在窗边,不时有清爽的风向我吹来,马车奔驰在路上,不是太快,也不会太慢,刚刚好的速度,足够将一切不快抛到脑后。
风景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往后掠过,种种风景在日光下生动活泼。
城市的车水马龙,街道商铺有七彩的灯牌和闪闪精致的橱窗,现在看到是与电气化时代风马牛不相及的原始田野。
没有路灯,没有电线杆,只有青葱连绵丛山,只有雾气浓郁的森林,马车渐渐往前,大片绿色也渐渐涌过来。
马车行进一段时间后,进入了一片稻田,日光下是整齐划分的土地,金黄色的方块,而且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人在耕作。
这些对于我陌生又新奇,也许这是钢筋森林里成长的人的大惊小怪,只是这样观赏着,心情居然变得愉悦起来,这辆马车仿佛就是一直要把我带去自由的地方。
离原来的地方越远,就越觉得轻松,似乎身体在本能逃避着什么。
“喜欢这样的景色?”
我回过头来,少倾似乎有点睡眼惺忪。
“我刚刚看你好像睡着了,所以没叫醒你,我就自己望望窗外风景。”
“昨夜没睡,有点累,小憩了一下,你刚刚晕过去了,现在好些了吗?”
我用力点点头,“现在没事了,非常好,对了,那两个人怎样了?”
“他们中暑了,醒来后他们却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跑来这里,幸好他们记得自己从哪里来,身上也有竹牒。我已经派人护送他们回去了。”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感觉马车好像跑了很远很远。”
“刚刚你晕倒了,所以想带你回盘龙城医治。”
“盘龙城?”
“离儿你好像很久没回去了吧?”
“应该是很久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答句还是问句。
问自己的记忆,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问莫离的记忆,也没见她在竹简日记里说过关于这个盘龙城的事。
“离儿?”少倾呼唤发呆的我。
“怎么了?”我傻乎乎地回应。
“你看起来像是另外一个人。”
“啊,在说什么呢?”
少倾也不追问,只是这样看着我。
我低下了头,想躲避他的探究眼光。
“那个,我,我前两天在湖边摔了一跤.....”
少倾认真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只好搬出出之前那一套脑震荡说辞:
“然后好像摔倒脑袋了,
记事情很模糊,非常模糊,
还有,还有
还有认人也是.....”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回溯残留的记忆,坐公交还记得,和那个人等车也还记得,吃云吞面还记得,然后再往前不知道是哪日,或许是从在那个有环岛公交的小岛生活开始,一切都模糊而混乱。
少倾不说话,任由我沉思。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便和少倾对视。
“所以,你现在是另外一个人了吗?”少倾的问句总是那么精准。
“嗯?”而我给不出准确对应的答句。
“现在的你,和之前的你很不同,虽然我一共也才见了你三次。”
我凌乱地开始回想和少倾的见面,我一共见了他两次,上次在小酒馆,还有今天。
所以他只见过那个莫离一次,就能感觉到不同了吗?
我的举止和原来的莫离太迥异了?
“你之前在密林里设了一个迷阵,我误闯了进去,最后我把你迷阵破了,但是你脸上看不出情绪。
现在的你,情绪都很明显,上次闻到酒香,像只小猫嗅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