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中传来嗷嗷叫的痛叫,夏儿很想出去凑热闹,可杨梅不让她出去,无比遗憾。
张妈妈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昨晚来的那个三皇子,如今在厅堂中被大夫推拿推的嗷嗷叫,大公子看着无事,在旁边憋笑着陪着。
听到儿子没事,杨梅就放心了。又让张妈妈出去看看。
万一大夫哪里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打个下手。
杨梅正在给春风缝制周岁要穿的衣服。
忽听院外张妈妈一声惊呼,紧跟着是院子里人声沸腾、哄闹作一团。
杨梅心里一咯噔,不知外头出了何事,忙叫阿新也出去看看。
阿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阿新兴奋得满脸通红:“夫人,大爷他们抓了一头特别的大野猪回来了。”
“哇,当真?”杨梅还未反应,夏儿又惊又喜地丢下针线往外跑。
“唉哟!怎么扛家里来了?”杨梅问,不过她并没有出去,那野猪长得太丑陋,她怀着孩子可不想看那等丑东西。
杨梅在龙坑村时也见过野猪,冬日那野猪经常下山乱拱村民的田地,村子里一般抓到都是在山边就杀了。怕抓到家里其他的野猪闻到气味要跟在家里来“报仇”。
当然这是村里人的想法,并没有实际的依据,只是大家都习惯了按前人的经验行事,所以眨一听到把野猪抓到庄子里。第一反应便是怎么抓回家来了?
杨梅对方丽丽和阿珠说:“丽丽,阿珠,你们没见过野猪吧,也出去看看。”
“不不不,夫人,我不去了。”方丽丽怕见血,阿新还说是超级大野猪,肯定是庞然大物,嘴脸肯定是丑陋狰狞,一想到就让人害怕。
她不去,阿珠也不是那等好奇的人,也不想去。
阿新却说她不怕杀猪,她出去看着点夏儿小姐。
“爹,你们抓到野猪啦!”夏儿兴奋极了,爹这才出去没一个上午就抓了头野猪回来。
“是两只,不过附近还有两只小崽子,便把猪母放走了,只把猪公抓回来了。”林荣笑笑说道。
可没想到早上才挖的陷阱,回来就发现野猪。
正在厅堂里被大夫按到嗷嗷叫的李显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叫大夫别按了,给自己收拾起来,非要出去看野猪。
这怎么也得算他的功劳抓到的野猪啊!
“哎。我的大野猪就是俊啊!”李显明出了厅堂,看到院中的野猪便大呼起来。
林荣问:“你的野猪?”
李显明道:“那可不是我的野猪,这可是我冒着巨大的危险才换来的两头猪,你们居然放了一条。”
林春生跟在后头出了厅,迅速和林荣说了刚才山里逃生的事。
“胡闹,万一出了啥事,我如何向皇上交代。三皇子,你如果想留在这,接下来日子便好好待在庄子里不要乱跑了。”林荣无奈道。
李显明回道:“这次是意外。因意外还抓到两头猪,可见咱这运气还是妥妥的。”
林荣严肃地说:“这次运气好,不代表就可以胡作非为。下一次可不一定有如此好运了。”
“行了行了,本皇子不会怪你的。这另外一头怎么放了?”李显明边说走到野猪跟前,野猪已经被护卫打晕,躺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林荣问儿子:“春生,你可知为何要放走母猪?”
“小猪未长大,如果把它们父母都抓了,大雪封天小猪难以存活,所以只抓一头公猪,将母猪放走了,这样才能保证小野猪的存活。”春生解释道。
李显明还是不太懂,“那把小猪也一起抓了不就好?”
他们每次狩猎,都是能打几只就打几只,哪有只有抓一头放走三头的道理。
林荣却道:“万物皆有灵,我们人虽捕捉动物为食,却也不可赶尽杀绝。否则终将受到反噬。”
夏儿在旁边听了,心里不禁也为他爹和哥哥鼓掌。
现代可是因为过度狩猎和环境破坏,许多物种灭绝和出现许多濒危动物,他爹这可不就是可持续发展的先驱者嘛。
可惜这三皇子看上去还是不太理解。
夏儿走上前,“爹爹,女儿也有所悟!”
“噢,夏儿有何感悟?”林荣笑着看着夏儿,温柔地问道。
“这世间的人与动物之间,并非就是人凌驾于动物之上。人与动物共享这天地万物,我们既依赖于它们也该保护它们。就如同我们在潮州时,渔民靠在海里捕捞鱼类为生。但也需要在每年夏日这段鱼类的交配,繁殖期禁渔,好保证大海里鱼类正常繁殖后代。”夏儿朗声答道。
林荣不禁点点头,确实如此。
官府虽未明文规定,但潮州当地渔民间有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夏日几个月休渔期不得出海进行大型捕鱼出售。
李显明惊呆了,夏儿这么一说,他似乎听懂了,但是他又不懂。
这国公后代就这么厉害吗?
这女娃娃昨天呛声贺宝骏他还觉得太虎了,今日这突然的感悟也是讲的有理有据让自己都信服了。
国公府的教育就真如此不同吗?
看来父皇让他来国公爷身边确实有他的考量,这第一天就给他上一节课让他大开眼界。
可惜此时无法马上给父皇炫耀啊,他怀疑父皇也不懂这道理。
一直在旁没有出声的杨泽这时也说话了,“老人言,劝君不吃四月鱼, 万千鱼仔在腹中 ,劝人不打三春鸟 ,子在巢中待母归 。如果在阳春三四月捕杀了大鸟,会造成幼鸟难以存活,影响鸟儿的繁殖。没有了鸟儿抓虫子,这也将给马上到来的春种带来灭绝性的灾难。”
林荣点点头,对家里三个孩子的表现都很满意。
李显明显然又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谚语,看来民间确实有许多智慧值得学习,这可比在书房里听夫子们讲四书五经有趣多了。
他对呆在国公身边突然有了一点兴趣。
林荣交代了庄头几个去杀猪,中午吃杀猪菜了。
这时庄子外头来人了,谁能想到,户部尚书府来人,却不是来接人。
尚书府管家送来户部尚书的手信和包袱,也是说惭愧管教不严麻烦国公爷,小儿子就留在庄子上凭国公爷教育,该打打该骂骂。
林荣把信啪的一下扣在桌子上。
一个字都不想再看下去了。
皇帝老儿这样,户部尚书又来一个,当我这里是收容所专门收疑难杂症青年吗?
“来人,把柴房那臭小子带过来。”林荣喊道。
李显明吞了吞口水,昨晚他还在想万一今日尚书府来接人,他可不可以跟着回去,如今看这架势怎么不太对。
一时他不知该不该坐下去,国公爷怎么看上去要吃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