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倒是没买什么,不过在蜀绣店。买了几个新颖的花样子和绣品,娘亲就爱绣花,但是她又没办法出来游历,给娘亲带这个应该她会喜欢。
三人走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日子不对,县城感觉很安静,没有一丝繁华热闹。选了一家面馆,三人各点了一碗面顺便跟店家打听。
“店家,我们本来是以为蒙山顶花是贡茶,想着来源头寻看能不能买到些许,没想到这街上是一个卖茶店都找不着啊。而且这不是县城最中心?怎么感觉很萧条。”春生道。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县城。如今,就初一十五热闹些,平时大多死气沉沉。”店家叹了一口气。
林春生道:“这是为何?”
“这知县大人在蒙山一手遮天啊,只有初一十五出现在县衙读点圣喻,县里出了什么案件,谁花的钱多谁就有理。县衙里的其他官差,也都是知县安排的自己人。只有催收税是最积极的,其他什么事都搞不成。以前大家都种茶制茶,每年收茶都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百姓卖了茶。手里又闲钱,也乐意在县城里消费。可自从打十年前贡茶院建起来后,慢慢就把茶山垄断了,百姓都失去祖祖辈辈的营生,慢慢的县里什么营生都搞不起来,这税一年一年地涨又压得人喘不过气。”店家吐槽起来也是苦不堪言。“我这小店,还好店铺是家父的产业,我媳妇身子又不好我也没法走远,如今也就是混个日子得过且过。不然我早就离开蒙山县了。”
“税年年的涨?”林春生马上抓到了疑点。
“是啊,这县里,收的是顶天的税,有外来的商人提出反对,都让县衙给悄悄处理了,我看三位不像本地人,这里头水深得很,我劝你们不要淌浑水了。”店家倒是实诚。
“荒唐,大兴已经有多年未提升税收了,甚至去年还降低了农业税,怎么可能年年涨?”林春生与宋清泉道。他爹就在户部,这赋税方面他最是清楚。
“想不到茶山的封锁就影响了整个县城的经济了。还有那知县,究竟是不是跟贡茶院有勾结呢?”宋清泉沉吟着,想不明白这其他的关系。
“这几乎成了一个废县。那山底下的村子成了废村。这其中关系大着呢。”春生神情凝重,没想到他们第一站的游历就如此刺激。感觉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店家很快把面端上来了,“辣子你们自己加,这辣子我家独门熬制的,特别辣,客官您要是吃不惯可悠着点。”
林春生道:“我可不敢了。我就喝清汤就行。”
说是清汤,其实店家的汤口也是带了稍微麻辣味,应该是下了些花椒熬出来的汤,一碗汤面下肚,倒是暖烘烘的。
离开了面店,越往后走,越是索然无趣的,一些看着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店铺。有些店铺里头商品摆的零零散散,看上去像是随时要倒闭的样子。有些铺头门窗紧闭,看上去应是许久未开了。
三人沿着街往回走,“哥哥,这县城比咱们镇子上还穷。”镇子上那市集的两条路,每天都是热气腾腾的人潮。店铺门面更是一铺难求。哪像这里,县城最中心的街道,竟然有这么多空铺头。
春生脚步沉重,在他十五年的人生中,还从没有见过如此的阵仗。以前在老家时,村子里其实大家也不富有,但是整个村子感觉生机勃勃。可这儿说是县城,却是死气沉沉。
进了旅店,掌柜的马上迎了上来,"三位客官,你们可回来了,你们这是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哎呀呀。“
“掌柜的,出了何事?”林春生道。
“三位刚一走,衙门就来人了,问你们是做什么的,有没有打探什么消息。我说你们是京城来的举人出来游玩,都有登记身份牌在这的。这不,让你们回来了去衙门报呢。”掌柜的紧紧张张地说。
“掌柜的放心,我们确实是出门游玩而已,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上午我们去衙门了,知县不在,让我们十五再过去呢。”宋清泉说完,又优哉游哉地往楼上爬,“走了一圈,可把我累坏了。我得去躺着了。”
掌柜的眼睁睁看着刚还神采奕奕的宋清泉就这样弱不禁风地进了房,忍不住吞了一口水,望向林春生道:“那这位公子,您看。”
林春生未待他说完:“章大哥,我也是腿脚发软,劳烦你扶我上楼。”
“哎哎哎。”留下着急的掌柜哎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