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容嫣脸色苍白却笑得明媚,歪着头把脸贴入赫连祁带着薄茧的宽厚掌心,眉梢眼角都是痴恋和喜悦。
赫连祁不为所动,嗤笑着收手,在容嫣双腿虚软姿势别扭地走向龙榻时,他散漫地靠向书案,绣着花的披风从背后铺展而下,大气华贵,合着眼,整个人遥遥如高山独立。
赫连墨还躺在地上,睁开眼看到蹲下来的容嫣时,张口想说话。
他却没能发出声音,唯有抬起的手竭力向容嫣伸去。
容嫣没用匕首,拿过龙榻上一个柔软的枕头,随着一片阴影的覆盖而下,那枕头捂住了赫连墨的脸。
最后一刻,赫连墨终于还是攥住了容嫣的一片衣角,死死地抓着,瘦弱的手背上血管暴突,那嘴角却是带着一抹笑的。
在感觉到一滴泪砸在自己的额头时,赫连墨艰难断断续续地问出声,“容嫣,你、你有没有,爱过我?”
“皇上安息吧,臣妾会守好这江山。”容嫣只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许久,容嫣拿掉枕头。
赫连墨没了呼吸,青紫的面容上是释怀,没有恨。
反正他也撑不过今晚了,强取豪夺这么多年,如今能用自己一命保容嫣一命也好。
他希望容嫣能活下去,无论她以怎样的方式活着。
三十三岁的先皇身染重病驾崩,丧龙钟敲了一下又一下,举国哀悼。
容嫣在第九声的钟声中向赫连祁走过去,裙子铺展,跪在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腿边,低声请求,“往后我们的儿子逸儿还需要摄政王的辅佐,请摄政王受哀家这一拜。”
哀家?赫连祁品味着容嫣的自称,觉得好笑极了,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眼皮低垂倨傲地俯视着容嫣,压迫感十足,“背叛前夫入宫承欢帝王,五年时间为帝王生一儿一女巩固自己的地位,再杀帝王扶持自己的儿子登基……容嫣,我今日才知道你是如此爱权的女人。”
“但,”赫连祁的长眉斜飞入鬓,英挺如剑,脸部线条刀刻般锋锐优越,幽冷的目光落于容嫣那双白嫩柔软的手上。
那手能给他销魂快乐,也能捂死对她宠爱有加不惜抢臣弟之妻赔上江山的帝王,多完美的两个极端。
“这个太后娘娘你怕是当不成。”
赫连祁迈步走出去,黑色绣花披风扫过大殿高高的门槛,划过的弧度凌厉流畅,那背影在乌云厚重的天空下依然巍峨雄壮高不可攀,一瞬消失在容嫣的视线里。
容嫣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摊开刚刚捂死赫连墨的双手,心里是无尽的恐惧、慌张和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