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听后让迎雪拿了一块令牌给沈瑾书,还让李育泉亲自送沈瑾书出宫,安排了马车直接到达摄政王府。
沈瑾书一路被王府的总管迎了进去,这次是在赫连祁的沧澜院。
他这是第二次来摄政王府,发现整个府里都种着各类奇花异草,尤其是赫连祁的院子,还没进去就闻到了馥郁的香气。
晚间桂花飘香,艳丽的木槿花绽放,菊花五彩缤纷,还有养在水缸里已经凋零长出莲蓬的荷花等。
沈瑾书跟赫连祁相识五年,此刻才知道赫连祁竟然是如此爱花之人。
赫连祁自从中了剧毒后便胃寒,还没到冬天,此刻他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喂着荷叶下游来游去的鱼时,肩上已经披着披风了。
在沈瑾书上前来行礼时,满园的花香赫连祁没有闻到,反而闻到了沈瑾书身上来自长乐宫的熏香的味道。
那熏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沾染到身上的,也就是说沈瑾书来之前在长乐宫待了很长时间。
赫连祁的伤已经痊愈了,如往常那般渊渟岳立神采英拔,眯着的眼里卷入寒霜,久久没让沈瑾书平身。
院子里灯火通明,却没照暖他那张脸,洒了一把鱼食后,语气阴沉地问:“沈帝师这是从哪儿来?”
“太后娘娘今晚邀微臣到长乐宫用晚膳。”沈瑾书没有隐瞒,注意到赫连祁后侧方伫立的少年人。
他一眼认出来是在幽州发明了掠儿的宋赢,诧异地见礼,“宋公子怎会在摄政王的府中?”
“她现在是本王的座上宾、幕僚、随从。”赫连祁也不管会不会撑死价值昂贵的鱼,“哗”一下把手里的鱼食全都倒了后,反身坐到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端起来喝着时,泛着冷戾的眼如利刃扫向沈瑾书,“本王被容太后害得差点去见了阎王,沈帝师你却在容太后的宫里用膳,跟那对孤儿寡母其乐融融相谈甚欢,这是吃里扒外要背叛本王吗?”
赫连祁面色黑沉,放下杯子,捏着杯子的手用力间,那杯子就陷入了金丝楠木桌子里,茶水一滴未洒,伴随着溢出的杀气,一瞬间压向沈瑾书。
沈瑾书在赫连祁用内力释放而出的威压下,几乎要跪在地上,躬身按着疼痛窒闷的胸口,抬头看着赫连祁,坦然自若道:“微臣不敢。”
“臣只是觉得容太后不是安排此次刺杀行动的幕后主使,臣希望摄政王能好好调查一番……”
“在下不这么认为。”宋凝霜从赫连祁身后走过来,与沈瑾书站在一起,躬身行礼后禀报。
“这段时间在下一直在查此事,虽然那批死士和暗卫们都服毒自尽了,但在下还是在他们曾藏身之地,发现了这个,以及一封忘记销毁的密信。”宋凝霜呈给了赫连祁一块令牌。
沈瑾书看过去,一下子拢紧了袖中的令牌。
“沈帝师是如何出宫的?”赫连祁摩挲着那块令牌,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瑾书,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命令,“将你出宫的令牌拿给本王对比一下。”
沈瑾书不得不拿出了那块令牌,跟宋凝霜在死士的藏身之处找到的一样,那是一块来自当今帝王的令牌。
还有那封命令死士诛杀赫连祁的密信,盖着赫连逸的专用私印。
其实这段时间沈瑾书已经猜到了,如果安排刺杀赫连祁的幕后主使不是容嫣,那必定是赫连逸。
虽然赫连逸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沈瑾书不敢相信,一再推翻自己的猜测,但事实的确如此。
赫连祁低头摩挲着两块一模一样的令牌,并来回看着那封密信,深邃如刻的五官上神色复杂,不怒不惊,让人捉摸不透。
饶是宋凝霜这个手握剧本的人,此刻也猜不到赫连祁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道:“在下觉得幼帝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他没那份心机和筹谋来安排如此周密的刺杀,因此在下认为容太后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其实赫连逸这次安排的天衣无缝,无法让赫连祁查到他身上,更找不到证据。
但宋凝霜可是有个万能的系统,拿出点什么将此次刺杀安到容嫣身上,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赫连祁敛着俊眉修目,不温不淡,始终沉默着,也不知道是否听信了宋凝霜之言。
一向温雅的沈瑾书此刻却冷冷看了宋凝霜一眼,心里生出了几分怒气,更多的是担忧,怕赫连祁以被刺杀为由,报复容嫣和赫连逸。
整个院子里陷入一片死寂,头顶沙沙作响的杏树叶子听起来都有几分冷肃感,让沈瑾书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他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求情,“摄政王,臣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