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殿内的画面让宋凝霜的脸色僵住。
赫连祁和容嫣衣衫整洁地站在白洛薇的牌位前,正弯身把三炷香插入香炉中,丝毫没有前一秒还在颠鸾倒凤的迹象。
怎么会?宋凝霜瞪大眼。
赫连祁和容嫣又不会未卜先知,她带着人来,应该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怎么可能做到遮掩好一切?
殿门打开的那一刻,沈瑾书是闭着眼不敢看的,听着满场的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睁眼。
沈瑾书看到殿内容嫣正拜着白洛薇牌位的画面后,他全身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这才觉察到大冬天的,后背竟然爬满了冷汗。
赫连祁转过身时,王总管和风行云等一众人后知后觉地跪下来请罪,包括沈瑾书在内,唯有宋凝霜一人站在那里,尤其引人注目。
“这是怎么回事?”容嫣郑重地插好香,转过身的一瞬视线就落在了宋凝霜身上,当下便沉了眉眼。
“摄政王的随从好大的胆子,哀家在这里祭拜太妃,她竟然敢带着人踹门闯进来,此罪当杖毙,李育泉!”
这在古代的确是诛九族之罪,风行云一众人都胆战心惊,刚刚宋赢称摄政王遇到了危险,他们才快速赶来的,结果没想到竟然被宋赢坑了!
而赫连祁的那些侍妾们也颤抖不止,当然心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跪在地上偷偷欣赏宋凝霜此刻的样子。
“摄政王,在下是敲了门的。”宋凝霜咬了咬牙跪下来,看着赫连祁时,那眼里全是哀求的泪,“但是里面一直没有回应,在下便以为摄政王旧疾犯了,生怕摄政王在里面昏厥了,所以不得已才踹门闯了进来,请摄政王恕罪!”
“起来吧。”所有人都以为宋凝霜今晚在劫难逃了,赫连祁却朝走向宋凝霜的李育泉几人扫过去森冷的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地对容嫣道。
“她是担心本王,情有可原,太后娘娘便免了她的责罚,本王禁足她几日即可。”
容嫣心里冷笑,刚刚还在她身体里沉溺的男人,此刻却护着另外一个女人。
赫连祁非要护着宋凝霜,她还真动不了宋凝霜。
不过,容嫣的目光在那美得各有千秋的二十多个侍妾身上扫过去,蹙眉问:“为何没看到苏侍妾?”
“算下来苏侍妾的身孕也近五个月了,是因为身子不便,所以没来吗?”
内阁大学士的女儿郑清雅往前走了一步,对容嫣行礼后道:“回太后娘娘,苏姐姐前些日子犯了错,在被摄政王禁足期间,喝下了摄政王赐的堕胎药,她小产了,且日后都无法再生育,现在正在养身体,所以没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容嫣脸色微变,看向赫连祁,语气带着斥责,“摄政王是皇室,子嗣贵重,苏侍妾犯了再大的错,摄政王也不应该牵连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赫连祁拧着长眉,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后院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在想容嫣这是算计哪一出,面无表情地应,“本王并没有命任何人给苏侍妾送去堕胎药。”
赫连祁这话一说出来,宋凝霜就知道要完。
果不其然,紧接着容嫣的质问传来,“那就是有人在谋害皇嗣了,郑侍妾,你来说说当时是谁领了摄政王的命令,把堕胎药强行灌给苏侍妾的?”
郑清雅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宋凝霜,面上有些迟疑,却又在容嫣的视线压迫中,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宋凝霜,“是摄政王的贴身随从宋赢送去了那碗堕胎药,称是摄政王下达的命令,她强行给苏姐姐灌下了堕胎药,害死了苏姐姐肚子里近五个月大的胎儿不说,更让苏姐姐这辈子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太后娘娘,宋赢仗着背后有摄政王撑腰,便如此毒害苏姐姐,苏姐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求告无门。”
“今晚太后娘娘在这里,妾代替苏姐姐请求太后娘娘,宋赢犯下的是谋害皇室血脉的大罪,求太后娘娘为苏姐姐主持公道!”
“求太后娘娘为苏姐姐主持公道!”其他二十几个侍妾也都随着郑清雅一起跪了下来,高喊着要容嫣处罚宋凝霜。
宋凝霜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了,今晚容嫣就是冲着她来的。
容嫣这个前妻以为她被赫连祁宠幸了,看她成为了赫连祁身边的红人,嫉妒憎恨她,所以专门来这里以给苏婉儿讨回公道为由,治她的罪。
她明明都是前妻了,却还霸占着赫连祁,不许赫连祁宠爱别的女人,管赫连祁的内宅之事,真是够恶心人的!
“摄政王,是苏侍妾设计在下在先,在下才报仇的。”宋凝霜跪在地上,喊着赫连祁辩解道。
赫连祁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容嫣身侧,垂着眼,俊容上一片阴霾,令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但至少并不是怒气。
宋凝霜便知道赫连祁不会跟她计较,她转向容嫣,出言嘲讽,“这是摄政王的内宅之事,太后娘娘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摄政王是皇室中人,他的内宅之事不算家事,他的子嗣更是关系到大祁皇室的血脉。”沈·护短·瑾书见容嫣被攻击,平常温和不与人争执的他,却当即开启能言善辩模式,冷着脸道。
“并且太后娘娘是摄政王的皇嫂,她过问摄政王和其子嗣之事,是理所理当的,倒是你宋赢,一个外男是出于什么心思和目的,去害摄政王内院的侍妾和其子嗣?”
“我,我……”宋凝霜面对沈瑾书的步步紧逼,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了,总不能说自己是女扮男装,被赫连祁宠幸了,出于嫉妒争宠才去害苏婉儿吧?
女扮男装接近当朝摄政王,还害了摄政王的子嗣,这罪名加起来更大,那还不如只担一个害皇嗣的罪名呢。
但宋凝霜怎么能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