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书确定了容嫣不喜欢自己后,便决定藏起自己的心思。
否则若是让人知道了,那不仅自己有罪,太后娘娘的名声也会被连累。
因此赫连祁无疑是拿捏到了他的软肋,致使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
“好了。”容嫣刚刚在扑过来时扭到了脚踝,此刻支撑着站起来,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这一派在赫连祁面前的弱小无能,“摄政王觉得没诚意,哀家便改日再登门道歉,无论如何都会让摄政王满意。”
容嫣站不稳,脚踝上的疼痛让她眉心紧蹙,额头上一层冷汗。
赫连祁那胳膊下意识便要伸过去,搂住容嫣。
但在容嫣身侧的沈瑾书,比他更快一步,扶住了容嫣的胳膊。
哪怕他此刻比容嫣还病弱,却依然稳稳地撑着容嫣,由着腹部伤口涌出更多的鲜血,低沉的嗓音即便刻意压制,也带着柔情,“太后娘娘还好吗?”
“哀家没事,沈帝师自己要多保重。”容嫣顾及着沈瑾书,走到另一侧把胳膊压向容峥鸣及时伸过来的臂弯里。
赫连祁伸出的胳膊还横在半空中,随着被容嫣的冷落,容嫣和沈瑾书互相关心对方的举动,胳膊变得越来越僵硬。
到最后他收回去,背在后面紧握成拳头,一点都没有报复到容嫣的快感,反而心里又闷又堵,想发狂,“好,本王等着太后娘娘。”
人家都互动几个来回了,他这句话才接上,便显得他像个乞求她把心放在他身上,让她看他一眼的可怜可悲者。
容嫣转身回宫。
赫连祁看到沈瑾书那寸步不离跟随的姿态,胸口的嫉妒之火灼烧着他,让他几乎呕出血来。
是不是他越是针对容嫣和幼帝,沈瑾书越是对容嫣怜惜?
他在把情敌一步步推向容嫣啊,连风行云都笑话他。
赫连祁忽然抬起一掌,隔空就劈向房门。
“砰”一下,要不是容嫣三人已经走出去了,那倒下去的门肯定会砸到他们。
不过赫连祁走火入魔下的内力十分凶悍,容嫣三人胸口被震得疼。
“疯子。”容峥鸣咬牙说了一声,眼看着容嫣摇摇欲坠,他突然上前一步,弯下腰,两手向后托住容嫣的腿弯,二话不说把容嫣背了起来。
“阿鸣。”容嫣吓了一跳。
沈瑾书护卫们等人都在,她现在是太后娘娘,是不能被弟弟这么背的。
容嫣拍了拍容峥鸣的肩膀,“快放哀家下来,哀家自己走。”
“王府这么大,阿姐要是走到门口,怕是两双脚都废了。”容峥鸣低声说着,看到沈瑾书在盯着他的举止发愣,便冷厉地扫过去一眼,让护卫搀扶着沈瑾书。
“阿姐忘了,当初阿姐出……”容峥鸣稳稳地背着容嫣,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是在外面,他立刻陷入了沉默。
当初容嫣出嫁时,就是他背着送去花轿的。
那个时候他虽然难过又不舍,但他很放心把阿姐交给赫连祁。
他以为往后阿姐会平安顺遂,夫妻恩爱儿孙满堂,到此刻才知道,那是阿姐一生不幸的开始。
如今的赫连祁对阿姐哪还有半分情意,就算他不知道逸儿是他的儿子,但看在往日跟阿姐的情分上,都不应该对阿姐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还有他对阿姐的种种迫害,容峥鸣觉得从今往后赫连祁也是他的仇人了,他会为了守护阿姐而战。
容嫣自然明白容峥鸣没说完的话,勾唇嘲讽地笑了笑。
当年的甜蜜太杀人了,所以她不回忆当年,只是感觉当年把自己送上花轿的、那个少年单薄的肩背,如今是宽阔又厚实的,顶天立地,给她一种能守护她,为她遮风挡雨的强大和安全感。
王府里花木扶疏,桃花和杏花都发了芽,冒出花骨朵,月光穿过亭廊洒在她和背着她的容峥鸣身上。
容嫣看着容峥鸣坚毅英挺的侧脸,心境慢慢平和下来。
容峥鸣一直把容嫣送到了马车里,他骑马随行。
到达长乐宫后,自然有身强力壮的宫女来背容嫣,再传了女医官来。
这期间沈瑾书并没有离开,坐在外殿时,御医上前,“沈丞相,太后娘娘吩咐下官给你重新包扎伤口。”
沈瑾书心里对容嫣的惦记既欢喜又苦涩,往内殿看了一眼后,解开衣衫,对御医露出被鲜血浸染的腹部。
容峥鸣腰佩绣春刀,身躯笔挺地站着。
等女医官给容嫣看完脚,听女医官说没什么大碍后,他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