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误会了她很多很多,那么是不是正如他一次次怀疑的那样,就连他的母妃和摄政王府上下四百多口,都不是她害的?
而在两人的这份爱里,他坚持住了,到现在依然爱她,为什么她却中途放弃了,不再爱他了呢?
是因为他伤害了她吗?
所以现在她不爱他了,爱他让她那么痛苦吗?
她都哭了,他看着她哭,就在想她不爱就不爱他好了,他不想看到她因为爱他,而这么痛苦。
他不要她哭。
如果不爱他,她会开心点,那就别爱了。
他爱她就够了,她只需要被爱,不需要回报给他同等的爱。
到后来,容嫣身体上累到极致,精神上却不像过去那么郁结压抑,而是无比放松,畅快淋漓。
她保持着坐在赫连祁腰上的姿势,抬起双臂圈住赫连祁的脖子,把脸埋在赫连祁的肩上,脸上的泪渐渐干了,很快闭上眼睡着了。
赫连祁完全没有疏解,隐忍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但他还是忍住了,抬起的手落在容嫣头上,宽厚有力量的掌心一下下抚着容嫣,哄着她入睡。
第二天容嫣竟然睡到了黄昏,翻身时习惯性地伸出胳膊去抱男人,却摸了一个空,她这才慢慢睁开眼。
偌大的寝卧里只有她一个人。
容嫣不想动,第一次不急着回宫做她的太后娘娘,反而因为睁开眼没被赫连祁抱在怀里,心里空落落的,有了些以前不会有的小情绪,嗓音嘶哑地喊了一声,“赫连祁?”
下一秒,窗户被破开。
男人如一道影子落在床榻前,一手还提着食盒,另一手已经伸过来把容嫣搂入怀里了,“嗯?”
容嫣往后靠着赫连祁宽厚的胸膛,那种失落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渴了。”
赫连祁靠坐着,从背后环着容嫣的身子,一手打开食盒,便端了粥出来,用勺子挖起喂给容嫣。
容嫣懒洋洋的不想动,闭着眼只负责张嘴,吞咽。
直到一碗粥快吃完了,她的神色还是恹恹的,却已经在计划了,“我们得去一趟苗疆,一来要给初婵解体内被你下得金蚕蛊,还要解没找到罪魁祸首的失忆蛊,再者是为了去救初婵的生母,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带她回来。”
“要尽快出发,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对初婵越不好,初婵的生母的安危就多了一分威胁。”
要不是容嫣阻拦,赫连祁是想杀了初婵的,因此更不在意初婵的生母,问也没问,应着容嫣,“好。”
“哀家回宫去做出行前的准备,有些事和很多话要交代安排给逸儿,以及沈丞相他们,朝堂上的政务你去安排。”容嫣往身上穿着外衣。
昨夜的放纵仿佛只是一场梦,第二天她依然得抛开男女情爱,变成大祁的太后娘娘,幼帝的母后,做自己要做的事。
“好。”赫连祁还是言听计从地应。
在容嫣匆忙离开后,他端起食盒里的另一碗粥,慢条斯理地喝着,面上是沉寂的。
粥的甜度适中,可赫连祁品尝到的却只有苦到极致的味道。
他喜欢昨晚的容嫣,想要容嫣一直都是昨晚那样。
可容嫣会在清醒后做回大祁的太后,劳心劳力为儿子谋划,守江山,不爱他,对他只有利用和算计。
他不阻拦容嫣,反而会帮着她。
既如此,这求而不得之苦,便由他自己品尝,再吞下。
*
“母后要和摄政王带着初婵去一趟苗疆?”长乐宫里,赫连逸听了容嫣的打算后,很不赞同地摇头。
“路途太遥远了,母后的身子受不住,而且苗疆那个地方,处处都是毒虫毒蛇,还有巫蛊、幻术、整个族里常年被有毒的瘴气围绕,擅入者死,苗疆少主更是居心叵测,儿臣担心初婵根本就是他们抛出来的诱饵,为的就是引母后去苗疆。”
的确很像是陷阱,容嫣眉眼里一片沉思,但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乌潮崖和萧南惜顶多算是帮凶,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是被幕后主使者利用了,他们只是幕后主使者的一颗棋子。
目前萧南惜这颗棋子已经毫无用处,被牺牲了。
而月鸢的目的就是带她和赫连祁去苗疆,所以,这其中有月鸢的参与吗?
月鸢是棋子,还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
容嫣一时无法确定,但她不得不去一趟苗疆。
因为她不去,初婵和其生母还会遭遇不测,幕后主使必定会一直对她们下手,直到她去为止。
明知是龙潭虎穴,但关乎到初婵和其生母的安危性命,她必须要去闯一闯。
“初婵不是摄政王的女儿,但跟摄政王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容峥鸣站在容嫣面前,语气沉沉道:“阿姐之所以要去苗疆,是因为初婵的生母在苗疆?”
当初阿姐和赫连祁谈婚论嫁时,容家就把赫连祁的母族十八代摸得清清楚楚了,赫连祁的母妃白洛薇所在的白氏家族并没有谁有异域血脉,也就是说白氏家族的某个女子去了苗疆,跟苗疆的男人通婚生下了初婵。
容峥鸣的瞳孔一点点睁大,蓦地抬头看向容嫣,“阿姐,当年在摄政王府的那场大火里,有逃生者?!这个逃生者去了苗疆,生下了初婵,并且这个人是摄政王的亲属,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