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一下子勒马,惊吓地看向污水中的女子。
她遍体鳞伤,躺在那里,很快身下就是一片血污了,衣服破烂,露出的每片地方都是血肉模糊的,还有没经过处理的伤口,已经溃烂发炎,皮肉坏死了,简直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而在女子的身后,一群提刀的江湖人士一路追过来,喊着,“杀了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我们就可以拿到百两黄金了!”
无疑,这人是江箬瑄。
从龙川县的府衙逃走后,她就一直被追杀,东躲西藏,风餐露宿,差点饿死。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没能逃掉,只因追杀她的人太多了,她遭遇了一场又一场的围攻。
某次有三个乞丐遇到受伤躲在破庙中的她时,起了色心,打算先享受一番,再抓她换百两黄金。
江箬瑄为了活下来,不得不服侍他们。
那是乞丐啊,披散的头发都打了结,生米粒大小的虱子,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更不要说那处了。
她被他们奸淫,屈辱地跪着,身前身后都有人,还被尿到各处,喝他们的尿。
到后来,她趁他们不备,反杀了他们,恨得放火烧了破庙,让那三人尸骨无存化为灰烬。
马夫回头,隔着帘子问了里面抱着孩子的司徒景行一句,“司徒大夫,你看?”
司徒景行人没从里面出来,不露身影,淡淡道:“碾过去。”
那几个要抓江箬瑄的江湖人听到后,知道马车内的贵公子不会跟他们抢人,便没有再上前,只等着马车碾过去,他们再抓江箬瑄。
“司徒大夫?”江箬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从血污中抬起一张满是伤口的脸。
她在大雨中辨别着刚刚的那道声音,如昆山玉碎,寒凉温沉,又是如此动听,敲击在人的心上,让人身子都跟着酥麻了。
“马车内的人可是司徒景行?”江箬瑄在地上滚了一圈,好险不险才避开马蹄。
她睁着被鲜血糊住的双眼,竭力抬高声音喊,“司徒景行,救我!”
华贵的马车内没传来任何回应,马夫便知道司徒景行根本不想搭理江箬瑄,用力一甩马鞭。
江箬瑄被追杀了数日,当时跟赫连祁分开了,到此刻她身受重伤 。
若是不拦住司徒景行,她今日怕是要死在这些江湖人士手里了。
那一刻求生本能让江箬瑄爆发出巨大的潜力来,猛地跃过去拽住马车壁,人挂在上面,被拖行,双腿血肉模糊,还骨折瘫痪了。
那几个人见状立刻来追,有人扔了剑过来。
江箬瑄为了躲剑,手松开马车,人再次摔在地上的污水中。
马蹄踩了她一下。
江箬瑄疼得生不如死,惨叫声响彻整个竹林,在暴雨中冲着司徒景行喊:“司徒景行,我是你天星阁曾经的雇主,当年我和赫连墨给了你一大笔酬金,让你亲自出马,去杀摄政王全家,还有后来,你带着杀手追着摄政王到了苦寒之地……”
马车忽然停下来。
“我是曾经附身在容太后身上的那些穿越者,我回来了,东、方、忱……”江箬瑄用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完,最后那个名字一字一字崩出来,整个人再次重重地趴到了污水中,喝了一肚子的泥污和血水后,人彻底陷入了昏迷。
马车内的男人忽然飞身而出,那脸上已经戴上了青蓝色的青鸾鸟面具,一条臂弯里还抱着孩子,一手撑着伞,忽然那伞化为利刃,随着他人飞掠过去。
等伞再次被他撑到头顶时,那伞尖上被沾染的鲜血,顺着雨水往下流淌,很快又被冲刷干净。
那几个江湖人士全都倒了下去。
而司徒景行,也就是东方忱,还穿着一身白衣。
他修长的身躯立在伞下,抱着孩子,衣衫上连一片水珠子都没沾到,慢慢抬起伞,露出他的身形。
在雨中,他人清冷如谪仙,飘逸风雅。
直到那青鸾鸟面具显现出来,他的气质变得妖孽又强大邪肆。
车夫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以前的那个司徒大夫,想跑已经晚了,他视线的最后是插在自己心口的伞尖,男人抬起宽大的外袍裹住孩子,动作如此温柔。
大雨中,他一面风雅如仙,一面冷血妖冶,整个人像是被分裂。
*
这边,身处在地宫里不能出去的人,没有白天和黑夜,以及四季变化的感知。
某天容嫣又拿了一封信回来时,感觉到山里的凉风,恍然间已经立秋了。
东方忱不在,但副阁主等诸多管理在都在,所以容嫣并不能明目张胆为所欲为,很多事只能让乌潮崖借着学子的身份去做。
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东方忱宫殿里的药房,钻研医术。
这天,一身黑色劲装的副阁主,忽然无声地落在容嫣面前。
容嫣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摆弄那个人骨架,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后,心里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地抬头,“副阁主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任务交给我?”
对方忽然抬手捏住面具的一角,容嫣的瞳孔紧缩,在对方摘面具的过程里,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继而,她看到了一张俊逸的脸,细长的狐狸眼温柔又多情,却很平静地审视着她。
容嫣蹙眉,天星阁的高等杀手都有在世间的另一个身份,一开始容嫣就怀疑朝堂上有天星阁的杀手,所以该不会天星阁的副阁主,其实就是顾轻舟吧?
容嫣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忽然起身,同时抽出笛子向“顾轻舟”袭击而去。
结果对方早有预料,不过一瞬,容嫣就被“顾轻舟”锁住了腰,紧紧扣在怀里,一张脸慢慢逼近,那薄唇朝容嫣的唇瓣压了过来。
“兄长!”容嫣闻到男人身上的乌木沉香气息,确定了此人不是顾轻舟,也不是副阁主,是赫连祁假扮成副阁主,跟她恶作剧呢!
容嫣别开头,却被赫连祁抬起手掐住了下巴。
他顶着顾轻舟的脸,双眸微眯,魅惑柔情,话语暧昧充满了侵略性,“躲什么?妹妹你不是喜欢兄长吗?兄长也喜欢你,正好我们两情相悦。”
“给兄长亲亲,再糙糙好不好?”赫连祁的脸埋到容嫣的颈间,痴迷地深嗅,拱着她,用薄唇摩挲她的肌肤,带起一片湿热。
他夜夜用迷香迷晕容嫣,在她身子各处释放,容嫣迷迷糊糊地喊着顾兄长,抱着他说好喜欢……既如此。
他就不用再偷偷摸摸了,今日就从她的顾兄长,变成顾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