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萧南惜来大祁时,赫连祁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江箬瑄出现后,他还不是第一时间背叛了她吗?
他现在做的,变成顾轻舟跟着她潜入天星阁,以便能掌控她的一举一动,在暗中破坏她的计划,策反地宫里的奴仆们,冒充副阁主,还让风行云顶替了右护法。
这些,他为的是得到天星阁后,送给江箬瑄,不是为了她,他做得哪一件事不是在跟她作对,与她为敌?
“兄长。”容嫣的手从赫连祁的脸抚摸到下巴,喉结,再到后颈,微一用力把人揽过来。
这一刻的容嫣带着脆弱,依恋,柔软,“你上来睡吧,抱抱我好吗?我想躺在兄长的怀里。”
这样的邀请让赫连祁狂喜又如万箭穿心的痛,他的嫣嫣,果然是喜欢上了顾轻舟,之前还口是心非,现在她表明了心意。
她怎么能喜欢别的男人呢?
这是他爱了十八年的姑娘,曾经跟他成婚、至死不渝的姑娘啊,她可以恨他恶心他,但她怎么能爱上其他男人呢?
他做了这么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爱她。
而她就算累了,爱不起来了,但她怎么能,怎么能爱上除了他之外的男人呢?
赫连祁红着眼,躺到床榻上,侧过身把容嫣搂入怀里的那一刻,他埋首在容嫣的肩上,脸死死地抵着容嫣的脖子,眼中的泪汹涌而出。
他的姑娘,爱上别的男人了,好痛,他好痛啊,从心口到每一寸神经、血液,肌肤,连呼吸一下,都是痛。
他在窒息,都想死掉了。
“兄长,你怎么了?”容嫣感觉到了浸入皮肤的热泪,抬手想把赫连祁的脸拉出来,面上是着急的,心里却只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在赫连祁的心里,哪怕他不爱她了,但她依然是他的女人。
他的占有欲如此强,他不允许自己的奴儿,爱上别的男人。
尤其她在他怀里,喊得却是别人,这对他是一种侮辱和打击。
呵,就得这么玩他。
“没事,兄长只是太高兴了,我们能两情相悦。”赫连祁没让容嫣看到他的泪,袖子一挥便熄灭了灯火,转瞬就安慰好了自己。
现在的顾轻舟是他,他展现出来的种种都是顾轻舟没有的。
容嫣喜欢的不是过去的顾轻舟,而是他这样的顾轻舟,也就是他啊。
不管他变成谁,用着谁的脸,怎样的身份,容嫣就算不认识他了,也都只会为他而动心,容嫣喜欢的是这皮囊下的赫连祁。
赫连祁在黑暗里,用双手捧着容嫣的脸,凑过去从额头到鼻子、唇,他细细地亲吻着容嫣,比以前的每次都虔诚怜惜,小心翼翼,就像两人还未成亲前。
容嫣闭着眼,睫毛在颤,“兄长……”
两人呼吸交缠,带起的是剧烈的心跳和情动,喘息着,都有些难耐。
然而在赫连祁更进一步时,容嫣按住他的手,“兄长,以后吧,我还没做好准备。”
憋着吧,憋死他。
这要是换成摄政王的人设,赫连祁根本不会停下来,但,作为“顾轻舟”。
他把容嫣紧紧按在了怀里,下巴重重地摩挲着容嫣的头,沙哑的嗓音里是浓烈的情欲,却竭力克制着,“好,兄长等你。”
容嫣睡得很安稳,但对于赫连祁来说,温香软玉在怀,他一整夜都没合上眼。
到天亮时实在是受不住了,抓住了容嫣的手。
“唔……”容嫣的手,可比他自己的手用起来有感觉多了,赫连祁闭着眼,极为压抑地释/放。
他不怕江箬瑄和其背后的邪物知道,因为这就是“顾轻舟”的身份应该做的事,合情合理。
他既然顶替了顾轻舟,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他们只会认为,他是为了大计在做戏。
他做摄政王不能这样,借着顾轻舟的身份,得好好利用,抓住机会。
早饭后,奴仆来传了东方忱的话,让容嫣去大殿。
容嫣过去后,看到东方忱戴着面具,怀里抱着被襁褓包着的孩子。
江箬瑄戴着面纱,正站在他身侧,一手捧着碗。
东方忱从碗里挖着米粥,一勺勺喂给孩子。
“你们都是老朋友了,本阁就不再介绍了。”东方忱依然是很丧又妖孽的气质,即便喂着孩子,也不见温馨感,好像那孩子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
他从上俯视而下,目光落在容嫣身上,淡淡道:“你们在龙川县有些过节,但既然现在都入了这地宫,以后为本阁办事,本阁希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和睦相处。”
“我会一心为阁主办事,尽忠职守,达成阁主想要的。”江箬瑄的伤刚好,靠武力是不可能征服东方忱的。
而且她了解东方忱这人,很傲,又丧又不怕死。
哪怕当年她和赫连墨身为帝后,他一个杀手组织的头领,对他们也没半分恭敬。
那时她就想让东方忱和其天星阁成为她的势力,为她卖命,但不管威逼还是利诱,都没成功。
她找了那么多大内侍卫杀东方忱,没成功,给东方忱下毒,东方忱却是最擅毒的,也失败了。
她和赫连墨出宫来找东方忱做交易,让东方忱去杀苦寒之地的赫连祁,东方忱却要跟他们算旧账。
当时要不是地宫里的那个女人冲过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怕是他们就被东方忱杀了。
但凡来到天星阁的雇主,都要将生平毫无隐瞒地说出来,否则就会永远被困在地宫里,且因为当时东方忱对她怀恨在心,还给她下了毒药。
一开始她还有所隐瞒,东方忱看出来她没有全盘托出,不满意,就折磨她。
所以她不得不当着赫连墨的面,告知了东方忱自己是来自异世的穿越者,附身到了容嫣身上一事。
基于此,对于目中无人不受任何威胁的东方忱,江箬瑄只能用怀柔的方式攻略,表了忠诚后,忽然话锋一转,抬手指向容嫣,“但恐怕容太后潜入地宫的目的,与我恰恰相反,你是来剿灭天星阁的吧?”
容嫣在东方忱面前没戴面具,闻言脸上不起波澜,没有急着反驳江箬瑄。
东方忱也没多大的反应,在怀里的孩子吐了一口粥,开始哇哇大哭时,他把孩子竖抱起来,一边拍着哄着孩子,一边淡淡反问宋凝霜:“你在说什么?”
“东方阁主,你没看出来吗?这人根本不是容太后的弟弟,而是容太后本人,她女扮男装,还用了易容蛊,骗了你!”江箬瑄冷笑。
只要揭穿了容嫣的真实身份,容嫣的阴谋就无法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