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阁制毒,很少研制解药,而且制作容太后所中的毒的解药,所要用到的几种药材,在大祁不能找全,得去这天下的好几个地方,其中一种药材,只有南疆才有。”
司徒景行这话无疑是在说,要让容嫣活着,那就得等他研制出解药来,赫连祁就必须留着他的命,还要让他跟在容嫣身边,前往苗疆。
“好,本王留着你的命,带着你。”在容嫣的事上,赫连祁从来都不需要过脑子想。
东方忱是杀他全家的凶手又如何?
东方忱还曾给他下了剧毒,跟他有血海深仇,但这都不重要。
他说过了,只要是为了嫣嫣,哪怕对方要杀他,他跟对方有不共戴天之仇,他都会容忍着对方。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嫣嫣活下来,让嫣嫣平安无忧,长命百岁。
赫连祁想到容嫣身中剧毒,想到容嫣在宫中遭受的种种,想到容嫣没有一年的活头了,他的情绪根本绷不住,忽然大步走去容嫣的房间。
门开着,赫连祁却看到容嫣的胳膊抵在茶案上,手撑着额头,双眸闭合着,似乎是睡着了。
而沈瑾书站在她身后,抬起的胳膊托在容嫣的鬓发处,防止她磕到茶案上。
“你滚出去!”沈瑾书眼里的柔情和痴恋刺激到了赫连祁,他两步过去抓住沈瑾书的胳膊,“砰”一下给人扔了出去,再用力关上门。
容嫣被惊醒,蹙眉看过去,下一秒她就撞入赫连祁那红得要滴血的目光里。
不等她开口,赫连祁跪在了她的双腿前,伸出健硕修长的双臂圈住她细软的腰肢,脸埋到她的小腹,哽咽地喊了一声,“王妃……”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久久地跪着,情绪崩溃,肩背不断地颤抖着。
即便在压制着,容嫣也听到了他的哭声,感觉到自己小腹处的衣衫都被浸湿了。
容嫣怔愣,不知道赫连祁这是怎么了。
过了许久她抬起手,在哄孩子似的,轻抚着,一下下拍着赫连祁的背。
可不是一个孩子吗?
谁家大男人,把持朝政暴戾狠辣的摄政王、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祁战神,会哭成这个样子啊。
以前他就很会哭,失忆后更幼稚,比以前还会哭,经常说她水多,可她哪及摄政王的十分之一。
赫连祁到后来哭得眼尾红艳艳的,还肿了起来,膝盖跪得都没了知觉,仍然不愿放开容嫣,就让容嫣哄孩子似的,抚摸背上的墨发,轻拍着他。
他不断收紧双臂圈着容嫣的腰,脸埋在容嫣的小腹处不出来,眷恋到恨不得每一秒都贴着容嫣,把容嫣融入他的身体里。
早上的时候,隔着一道屏风,温语柔醒了,察觉到房间里有人。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虚弱地走出来看到是容嫣,还有跪在地上,趴在容嫣双腿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的摄政王。
“不必行礼了。”容嫣示意温语柔坐下,推了推赫连祁。
大猫的脑袋动了动,但并没有离开,根本不顾旁人在场,有损他摄政王的威严。
容嫣便也不理会了,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温语柔患了风寒,头重脚轻,不住地咳嗽,苍白的脸都染上了红晕,她强撑着,第一时间当然是问自己的儿子和顾轻舟怎么样了。
当听说顾轻舟为了救她,双目失明,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过来时,温语柔用力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于脸庞。
容嫣也没急着问,想让温语柔再躺床上休养,温语柔在停下咳嗽后,眼尾湿润,主动说:“昨晚我和顾侍郎在一起吃饭,一阵毒烟在房间里蔓延,然后东方忱身边的那个逃走的杀手,也就是楚灵,出现了。”
“他那一剑是刺向我的,顾侍郎替我挡住了。”温语柔用的是“他”,不过却并没有解释,让容嫣以为这个他是“她”,指的是楚灵。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指的是东方忱,也就是,司徒景行。
没错,她知道东方忱就是司徒景行了,昨晚是东方忱坐在轮椅上,对她刺来了一剑。
东方忱戴着人皮面具,在剑向她刺来的一刻,她惊得抓住了东方忱的下巴,那人皮面具被她扯下来了。
温语柔怔怔地看着人皮面具后的一张脸,喃喃地喊着夫君,还没反应过来,东方忱便甩开她的手,抬剑刺过来。
顾轻舟把温语柔扑到了身下,那一剑从顾轻舟的背后,刺到了顾轻舟的心口。
温语柔终于回过神了,生怕东方忱再来一剑,她从顾轻舟身下爬出来,跪瘫在地上,展开双臂把顾轻舟挡在身后。
温语柔闭上眼,泪流满面地等着东方忱杀她。
但那一剑始终没有刺来,在她等了许久后睁眼时,东方忱和楚灵已经离开了,他们放了火。
顾轻舟撑着受伤的身子,一把抱起司徒骁,再背起温语柔,冲出了房间。
外面的大火挡住了去路,他带着母子二人跳入了春日结了一层薄冰的湖中……这些。
温语柔对容嫣说了,却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楚灵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东方忱,只说还有一个男杀手,她不认识。
而顾轻舟在当时视线受损,并没有看到东方忱的脸,所以即便容嫣再问顾轻舟,顾轻舟的口供也跟她一致。
“那看来是哀家之前的推测没错,事实是司徒大夫被东方忱抓了,那一年多时间里,东方忱威胁司徒大夫给你写信,冒充了你的夫君司徒大夫,带走了你的儿子。”容嫣说这话时,是看着赫连祁的。
赫连祁的情报组织查到的应该比她多,要是事实并非如此,赫连祁应该会反驳她。
但不知道是不是失忆的缘故,赫连祁闷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