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的衣襟敞开后,露出心口处的伤。
已经三个月过去了,伤口完全愈合,连疤痕都很淡了,再用些司徒景行精心研制的美容膏,疤痕应该就很难看出来了。
可赫连冽想到当时容嫣被一剑穿心的画面,昏迷数日不醒,他到现在心里还是恐惧又绞痛的。
即便他夜夜躺在容嫣身侧,容嫣人就在他身边,可他仍然一刻也不敢合眼。
赫连冽把皇子放到床榻上坐着,他趴到容嫣身上,脸埋在容嫣的胸前,难以抑制,肩背轻微颤动着,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喊,“嫣嫣……”
赫连冽每次看她的伤,都心疼得眼眶通红,甚至会哭。
“我没事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事。”容嫣抬手抚着赫连冽的银发,宽阔的肩背。
然后她便感觉到赫连冽在亲吻她的心口,那温热湿滑的舌尖或轻扫舔舐,或吮吸,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潮热,引起麻颤,让人意乱情迷。
他不带情欲,是怜惜珍爱到极致的,却偏偏因为他一头银发配着红袍,伏在女子身上。
女子的身体艳媚又圣洁,就显得这画面活色生香,看着便血脉喷张,情潮汹涌。
容嫣的目光里透出几分的迷离来。
要是换做以前,肯定会让赫连冽更进一步,此刻她推着赫连冽,“好了,给我看看你的手恢复的如何了。”
其实她根本没有受伤,她在骗赫连祁和赫连冽。
当时她送赫连冽出宫时,总觉得赫连冽很反常。
所以她就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在衣服里面穿上了当年赫连祁送给她的金丝软胄甲,还准备了血包。
然而世事难料,她料到了赫连冽会做些什么,她要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却没料到赫连冽竟然是要带她回前世,更没料到赫连祁为了阻拦赫连冽,为了毁掉那串念珠,砍了赫连冽的手。
在两人要打起来时,她冲过去把自己的心口撞上了赫连祁的剑,假装被一剑穿心倒了下去。
其实她这种伎俩,换做平时根本骗不了赫连祁和赫连冽,但那一刻两人都被刺激到了,失去理智,肝胆俱裂痛不欲生之下, 他们忽略了事实真相。
檀曜和司徒景行赶来的很及时,也是她安排的,只是她在闭眼前却命令檀曜和司徒景行先救赫连冽。
赫连冽的断手被司徒景行用最原始的手术给接上了,再加上檀曜那能把全身筋脉尽断的人救活的功法,司徒景行研制出的断续膏。
如今三个月过去,赫连冽的左手除了不能负重外,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司徒景行那美容膏甚至没让赫连冽的手腕留下什么疤痕。
“关于温氏当年是不是奸细这件事,”赫连冽给容嫣看了手,眼眸低垂着,眸底深处都让人看不出丝毫异常。
容嫣送他离宫前,给他喝了解掉同生共死蛊的药汤。
他是在容嫣的注视中喝下去的,但实际上,过后他都吐了出来。
也就是说,容嫣不知道其实同生共死蛊根本没有解。
那既然没解,容嫣被赫连祁一剑穿心时,他应该感到疼痛的。
他却并没有感到疼痛。
他便知道容嫣在做戏,为的是让赫连祁和他都妥协,让他们不再自相残杀,两个人都活着,并且都愿意共享她。
当时赫连祁那一剑朝他的手腕砍过来时,他就算再弱,也强过常人,那一剑他是能躲过去的。
但他没躲。
也就只有赫连祁那个大傻子,因为对容嫣一剑穿心,容嫣差点死了,所以赫连祁愧疚,自责,痛苦。
当时司徒景行在“救治”容嫣时,容嫣故作生气不让懂医术的赫连祁靠近。
司徒景行还说容嫣没有求生欲,建议赫连祁和赫连冽给容嫣些承诺,让容嫣撑下去。
容嫣在“奄奄一息”之际说什么,赫连祁和赫连冽就答应了什么。
容嫣利用了赫连祁的自责和痛苦,而他赫连冽,也利用了容嫣的自责和愧疚。
他宁愿用失去一只手的代价,换来留在容嫣身边,与容嫣朝夕相伴。
他故意的。
赫连祁的疯狂从来都会表现出来,而他赫连冽的疯魔,从来都是不动声色,掩藏极深的。
容嫣以为他不知道她做了一场戏,其实他知道。
他看穿了一切,容嫣却没能看穿他的将计就计,局中局。
好在他的手在司徒景行和檀曜的救治下,恢复了。
赫连冽藏着所有的心思,表面上依然清冷圣洁如雪的,假装不知道容嫣这几个月根本没有喝药,不知道容嫣那心口处的伤是伪造出来的,不知道容嫣刚刚还在抱皇子。
他扶容嫣坐起来,给垫了枕头在容嫣背后。
赫连冽坐在床畔,伸出手把对他张开双臂要抱抱的熙儿,给抱到腿上放着,还能腾出另一手提了箱子来,里面是码放整齐的方块,给两个孩子搭积木用的。
赫连冽边带着两个娃,边对容嫣说起当年顾轻舟和温语柔的事。
温语柔当时卖身葬母,出现在顾轻舟面前的时间,确实让人觉得蹊跷。
顾轻舟谨慎,怀疑她是幕后主使派到他身边的奸细,合情合理。
只是渐渐的,顾轻舟在跟温语柔的相处中,那怀疑越来越淡。
偏偏这个时候,幕后主使也就是劫了顾家船只,并跟龙川县及周边官员分赃的海盗首领,出手了。
官员们知道顾轻舟手里掌握了证据,让海盗首领务必解决掉顾轻舟,否则他们都得完。
一开始顾轻舟暗中调查,并没有改头换面,海盗首领带着人追杀顾轻舟,让顾轻舟给跑了。
顾轻舟倒在自家的悬医阁,被东方忱在民间的身份司徒景行所救,顾轻舟借用了司徒景行的身份。
海盗那边断了线索,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顾轻舟,无奈之下海盗首领花重金,来到了天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