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连华都快在地上砸出个坑来了,澜聿也不太愿意去剖个将死之人,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褚亦棠。瞳孔黝黑,眼里带着些许恳切:
“阿棠,你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拿出来?”
褚亦棠冷冷瞥他一眼,见澜聿正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肤白唇红,唇角微微挑着,活像只漂亮高贵的小狐狸,也不怪元清说他是男狐狸精,并非全无道理。
心下软了些,褚亦棠扼住那具尸首的后脖颈,修长手指覆上他腹处的衣料,摸索了一阵,指尖灵力涌动,在附近几处穴位上各点了一下。
那尸首喉中滚动,下一刻便曲着身子,从口中滚落出个物件,
随着物体落地啪嗒一声,所有人都忙围过去看,就连倒在地上行动不便的连华都抻长了脖子够着看。
待到他看清了那物件后,竟如见到什么极为可怖之物,牙关发颤,额头冷汗登时滚落: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害死了我弟弟的……!!”
那物件呈鲜艳的血红之色,不时泛起刺眼耀目的红色流光,顶上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雨荷,看样子像是个印章,只不过看不清底下刻的字。
听连华声嘶力竭的呐喊控诉,众人环视一圈,一时也无人伸手去动那印章。
连华抬起头,眼中饱含失望之色,面颊上有泪痕淌过:
“天理啊,天理何在啊,我们受人欺凌时无人发声,可我们为自己讨公道,却还引得你们赶尽杀绝!你们做神仙的,就这般欺软怕硬吗!”
元清听到这不乐意了,反驳道:“你说话别太难听了,什么叫欺软怕硬啊,你又受什么欺凌了?城中百姓你们兄弟屠杀无数,难道还要我们袖手旁观吗?你们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就怪不得旁人!”
连华的绒毛在此时如柳絮般全然乍起,他目眦欲裂,怒声嘶吼:“那是他们欠我的,是他们欠我的!”
伏妖索察觉到连华的异动,锁得更紧,爆出阵阵淬火精光,连华被金光烫的血肉模糊,却死咬着牙关,与众人对峙,不肯松口。
澜聿原本在一旁站着不语,可脑中灵光一闪,骤然察觉到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个重要关节。
他登时附身,对入连华因暴怒而赤红的双眼,沉声道:“这个印章,可是当时有人来剿灭你们时,由一个年轻男子把控的?”
连华冷不丁对上澜聿,见他所言似乎并不是凭空而来,怒气被吞下去一大半,他在脑中回想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是,那日有一群人上山来,口口声声说要斩妖除魔,但都没什么道行,应付起来很容易,可后来忽然有个男子从我身后窜出来,趁我不备,将这个印章扣在了我额头上!”
皮肉之苦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连华忍着疼,倒抽了口冷气,才继续道:“这印章上附着的东西非比寻常,还会汲取体中魂魄,若不是序陵拼尽全力将他撞开,今日躺在这的就是我了!”
元清也反应过来,拧着眉问道:“这个人拿着印章的人,该不会是马栅吧?”
后来的事情不用连华说澜聿也知道了,马栅在牢中与他说的也是一致的。
这个印章是他的传家之物,从他父亲到他这一代也不是一两个年头的事了,因此来历无从考究。
他也是无意中得知这个法宝有提取魂魄之能,只要将此物扣在眉心之间,便可摄取人的三魂七魄,精怪神仙也不例外。
正巧他那时得知了凰榕山妖患之事,于是自请命前去收服。
但他是个文官,对这法宝也是第一次用,他万没料到,他趁乱战时鼓足勇气偷袭连华,本以为事情可成,却被飞扑来的序陵击飞出去,他被顶到杂草堆里,撞得头晕眼花,一看手中,那印章竟不翼而飞!
再抬头,连华与序陵早已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