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棠将擦头发用的布巾搭在围栏上,走到竹椅前坐下,接过澜聿递给他的碗。
糖醋排骨,鲜蘑菜心,酥肉汤,倒是一样都没少,还多了样鸡蛋饼。
还是有澜聿在的时候好,以后不能让他随意出门了,要走也不能走那么久,太难挨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前那么多年都怎么过来的。
澜聿给他把汤盛进碗里,想起方才回来没见到他人,不知道为什么觉出些异样情绪来,他垂着眼,状似不经意问道:“阿棠方才去哪了?吃饭了也不见人。”
褚亦棠从饭碗里抬起头,澜聿炸的酥肉又脆又香,很对他的胃口,他嚼嚼咽了,坦然道:“我去冷泉沐浴了。”
澜聿这才注意到,褚亦棠一袭宽松浴衣,乌黑长发散着水汽搭在肩头,浴衣并没系带,只松松拢着,身前因俯身而裸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唇瓣润泽,睫毛纤长,正神色自若地看着他。
觉察到自己走神,盯着褚亦棠看了许久,澜聿像被烫了一下,骤然收回目光,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到脖颈,头上简直要冒出烟来。
真是冒犯,冒犯!
褚亦棠也是他能这样直勾勾盯着看的吗!
澜聿呆愣愣地坐下,他历来有个毛病,情绪只要稍微往上走点就容易眼睛红,譬如现在。
褚亦棠吃着饭,瞥见澜聿眼周一圈通红,他搁下碗筷,探身越过桌面,指尖贴上澜聿眉骨,疑惑道:“你不舒服吗,怎的眼睛这样红?”
他的手泛着薄薄的凉意,却像烧红滚烫的铜炉,澜聿别开眼,深吸一口气,竭力忽视眉上的触感,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没什么,可能是做饭的时候被烟熏着了。”
见鬼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出什么洋相!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没多想,收回手,夹起一块排骨送进嘴里,酸甜适中,肉质鲜嫩,褚亦棠一脸餍足地一连吃了好几块。
澜聿满心复杂的用完了这餐饭,没吃几口就饱了,在一旁发神。
褚亦棠吃饭很乖,每道菜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吃饱后也没忘了正事,他起身,从袖中摸出个物件递在澜聿面前:
“这个你拿着,要贴身带着。”
那是个扳指,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成,幽碧幽碧的,上头还刻了亭亭玉立的九畹花,笔触细腻,栩栩如生。
澜聿伸手去接,看着躺在掌心做工精致的扳指,有些呆愣:“这个是?”
褚亦棠又坐回椅子,把头发往身后放:“你不能向我保证以后不会遇到今日这种局面,所以给你这个,今后遇到对付不了的危险,它可以替你传话,我就会来。”
顿了顿,褚亦棠补充道:“很久没做了,手有点生,上面的花你喜欢吗?”
澜聿心底像是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而泛起一圈圈涟漪,他抿着唇,攥着这个扳指,小心的揣好,点点头:“我知道了,会贴身带着的。”
“喜欢就好,我先回房了。”
褚亦棠吃饱喝足,脑子有点困顿,他平常没事做就睡觉,现在吃饱了就睡得更好了。
澜聿看褚亦棠打着哈欠关上房门,把那枚扳指套上手指,轻轻摩挲。
真好,以后也会有人等着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