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撑到下朝,澜聿第一个出了清心楼大门。也没等元清弘燃,熟门熟路地绕到清心楼后门,上了二楼,一把推开老头子书房的门,强压怒气,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着等他。
老头子进去的时候,别的没看见,直接对上了澜聿那双阴沉沉的眼,老头子明白过来,这是受委屈了,来他这讨公道呢。
他屏退了其他人,又左右看了一圈,才鸟悄地把门关上。
澜聿见他关上门,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他,薄唇一启一合,怒气眼看就要喷薄而出:
“人我给你抓回来了,要杀要剐你自己看着办。”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倒是想起我来了,现在好了,我成了心怀不轨的小人了。”
老头子干笑两声,绕到澜聿对面坐下,准备重新再给他沏一壶新茶:“那些个人历来都是拜高踩低的,犯不上和他们动气,刚刚魏先生已经派人传了消息来,天牢的那两人你不用再管了,屈影已去审过了,今早就送到迎刃山去了。”
“送走了?”
“云逸先前假死本就在仙谱上除名了,送走正好;至于另一个,澧渊那边急着自证清白,说此人自从鬼族招降后就随着前主出走了,去向他们一概不知,也愿意把人全权交由我们处置。”
铜炉中水声正沸,火炭爆出脆响,澜聿微微垂下眼睫,神色晦暗不明,半晌才道:“知道云逸是受谁指使的吗?”
茶叶被滚烫沸水激荡,冲出小小的漩涡,神帝忙着将茶汤注进茶海,不甚在意道:“到了迎刃山,他就什么都会说了,不急在这一时。”
“如今马栅入狱,很快也要送去北冥了,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神帝给澜聿倒了杯新沏的茶,茶汤澄黄,香气扑鼻,澜聿却没心情再喝了。
“在孤鹜山住的还习惯吗?若是不惯的话,你向神君请辞,搬回来住也好,玉霖宫横竖是空着,我已经将它交还到你名下了。”
说到这个澜聿才有了点反应,他下意识地看向手上的九畹扳指,破天荒地拒绝了老头子的好意:“不了,我在那儿挺好的。”
“是吗?你先前不还吵着嚷着说不想给人当劳工想回来吗,这才几天就改主意了?”
老头子很是不解,他记得澜聿之前是很不情愿的。
想到昨晚在凰榕山的境遇,澜聿的脸又莫名地红起来,有些心事被看穿地坐立难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脸红什么。
想不到什么应付的说辞,澜聿继而羞恼道:“搬东西太麻烦了,我懒得动,反正住哪儿都一样,凑合一下算了。”
老头子“哦哦”了两声,心想澜聿肯住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多个人管束他也好,省得他整天还要为他操心。
澜聿喝完了茶,赶着回家做饭,便也没有多留。
从老头子的书房出来后,又顺路去了弘燃那处,提了两篮子果蔬鲜肉,心满意足回孤鹜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