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聿眼眶烫得都快流出泪了,他抿着嘴唇,耳尖比抹了胭脂还要艳。
褚亦棠问他他就更屈辱了,把书“欻”地展给褚亦棠看,偏到一侧,委屈道:
“我不念这段了,你自己看吧,看完了我念下一段。”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女艳鬼正勾着书生做浪荡事。褚亦棠乐不可支,读个话本快把他的小郎君读哭了,那可得不偿失。
褚亦棠抑住笑,把书卷合上,拿过来扔回枕边,倾身,伸指勾澜聿的下巴,眼波流转,连露在外的气息都是诱人的:
“这么羞啊?看个话本也要哭,嗯?”
澜聿眼睛红这个毛病总让他三番五次在褚亦棠面前露怯,他一向是只读圣贤书的,连闲书他都很少看,更别提这种艳本了。
元清也给过他一本,告诉他晚上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读。
他还当是什么好书,拿到家只看了第一页他就傻住了,第二天要不是弘燃拦着,好险没让元清把本子生吞下去。
澜聿吸着鼻子,把眼泪憋回去,死活不在褚亦棠面前哭,闷声辩解:“我没有,我以前没看过这个,下次不会了。”
褚亦棠哪里还舍得再让他读,拨开他的发,手贴着澜聿的颈后,褚亦棠语调温软:
“好了,不读就不读了,我下次换本好的给你。”
“那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褚亦棠呆了一瞬,问道:“为什么?”
澜聿还是不肯抬头看他,昨天的事他心有余悸,他不放心褚亦棠一个人睡。
“我不放心,我也可以不睡床的,我坐这儿看着你就好了。”
不得不说,好一招以退为进。
一起睡也不是第一次了,褚亦棠欣然应允,很大方让出被子:“那你上来吧。”
澜聿吹熄了烛火,脸蛋红红地上了褚亦棠的床,上床之前还特意补了一句:“我来之前已经洗过澡了。”
褚亦棠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撑着半边脑袋看他:“所以你是一早就想好了来我这里睡?”
澜聿羞涩点头:“嗯。”
褚亦棠敲他一记,很自然的翻身把腿翘在澜聿身上,澜聿这样的身材抱着睡觉真是上上之选,臂膀又宽,枕起来很舒服。
魇期虽然是过去了,可褚亦棠夜里还是有些不安稳。
澜聿没睡,拍他也不管用,索性像昨夜似的把人抱回到腿上,手从背后圈着他,脸抵着他的额头,哄孩子似的:“睡吧,睡醒就好了,阿棠,我在呢。”
万籁俱静,孤鹜山终究不再是褚亦棠一个人的囚笼,有人心甘情愿入之其中,与他共度。
曦津立在窗外,听着澜聿的喃喃低语,他口口声声唤他阿棠,声声缱绻,字字柔情。
有人妄图比肩神只,山高水长,阻无可阻。
可也有人怜惜神只,在夜里绵绵的唤,用自己的半条命去换他的半条命,飞蛾扑火,明知不可为而为。
曦津借着月华,冥冥地想。
澜聿哪是什么小郎君,那是褚亦棠命里的净湖,是他一入便再不设防的魂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