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
澜聿是什么时候写的?
这些纸张的墨迹不如别的字帖那么淡,应当是近日书写的。
是他去南荒的前一晚吗?
他那日和澜聿在冷泉时说的是什么,安慰他不要过于伤怀吗?
可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就把澜聿气到必须要离开他去别的地方待上大半个月才肯回来吗?
不能发脾气,就抄字来发泄。
褚亦棠伏倒在这满桌的宣纸上,笑了。
他第一次见澜聿发脾气,明明是生气,可跟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是委屈居多。
褚亦棠收起这些宣纸,叠的方方正正,塞回了格子里。
澜聿回来后先去了一趟书房,此行南荒的案卷至关重要,得要他亲自来请折子。
掌事女使中途来敲过一次门。
“大人,公子今日的早饭多用了半碗粥,精神也比前些天看着好多了。”
澜聿凝神听着,笔下不停。
掌事女使停顿了片晌,道:“公子在您的卧房里翻看了您以往的字帖,看完又收起来了,您看是?”
澜聿头也不抬,狼毫笔尖在砚台里蘸了墨:“随他去,他想做什么都由他。”
“那您今日要在府中用饭吗?”
“用,我稍后就来。”
“出去吧。”
掌事女使应声称是,退出了书房。
褚亦棠在澜聿的玉霖宫里兜了一圈,园子还没逛完一半,婢女就来传膳了。
澜聿在饭桌前给他剥虾,手边剥满了一小盘。
褚亦棠看上去不太高兴,澜聿擦干净了手,去给他解披着的大氅,问道:“怎么了?那么不高兴啊?”
“澜聿,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修房子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和玉霖宫比起来我的房子好像是很破。”
澜聿一时绷不住,笑出声:“可是我修房子也不是图什么呀,夜里有雨漏下来的时候,你不是老睡不着吗?”
褚亦棠叼过澜聿沾好料汁的虾,在嘴里嚼着,不免忧心:“那你会嫌弃我的房子破吗?”
“阿棠,我说过了,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呸,那你还跑到南荒去?我的家在那儿吗?南荒也住着一个叫褚亦棠的吗?”
澜聿这个小辫子怕是要被褚亦棠攥到死了,他低笑道:“阿棠,你怎么那么记仇啊?”
“我记性好着呢,澜聿我告诉你,你再敢动不动就跑,我就打折你的腿,你信不信?”
澜聿撇着汤里的油,漂亮的唇角勾着,弯月般的弧度:“那我生气的时候怎么办?”
褚亦棠敲敲桌子,义正言辞:“我当然会哄你了,不会让你一个人生气的。”
“总之,你不能拒绝和我交流,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是没有隔夜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