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聿念了大概有十几页,褚亦棠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歪着头装睡去了。
他头发还蒙着水气,见他睡着了,澜聿轻轻放下书,取了枕边搭着的巾帕,在床沿给褚亦棠仔细地擦起头发来。
褚亦棠背对着澜聿,他能觉出澜聿一缕一缕地挑开他的发,手指不时触碰到他的颈后或者耳后,蜻蜓点水一般。
为什么还不擦完啊,有必要这么考验人吗!!!
褚亦棠叫苦不迭,只求澜聿快点上床睡觉,最起码先把今天挨过去。
澜聿擦完头发,把巾帕放下,吹熄了烛火,小心翼翼的放下床帐,从床尾上了床。
褚亦棠就算装睡他的脚也得搭在外面,澜聿没辙,夜夜都给他的被子盯梢。
他又贪凉,衣服不好好穿都是常事,入冬以来也是澜聿跟在他后面反复念叨他才肯听点儿话。
澜聿每次睡觉都会揽着他,有手压着他也没那么容易踢被子,他一踢澜聿就醒了,能及时给他盖上。
兴许是炭燃得太热,褚亦棠燥热不已,澜聿的臂就搭在他腰上,褚亦棠稍一动就被弄得浑身都发麻。
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翻身之类的,把澜聿弄醒了今晚就更不用睡了。
澜聿体温高,褚亦棠面着他,一呼一吸间,鸢尾香就沁入肺腑之间,熨帖得人心肝都是暖的。
褚亦棠毫无睡意,床帐里幽暗不见光,澜聿的面容匿在浓墨般的夜色里,褚亦棠仰起颈,房中除了炭火偶然噼啪作响,静得只剩他的心跳声。
情爱,原是这样的滋味吗。
他好像是有点明白过来,在藏书阁时,慕善那番言论了。
生得俊,说话又好听,身体又好。
这样好的儿郎,是难怪有人惦记的。
就连他也不例外。
可惜了,褚亦棠近水楼台,澜聿这轮明月,已是落进他的池塘里了。
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捞进怀里才好。
名正言顺地天天搂,日日亲,这才叫神仙日子。
以前那种苦日子谁爱过谁过去吧,反正他不过了。
这么大块肥肉摆在跟前,他才想起来咬一口,真是脑子缺根筋。
褚亦棠掩面笑了,盯澜聿的睡颜一盯就是大半宿,眼睛都看酸了才有了点微薄的睡意。
澜聿的寝衣滑落下肩,幽深的锁骨清晰可见,上次那个牙印子咬的太深,怕是要留疤了。
窗外投出熹微晨光,褚亦棠陡然生出某些心思,他历来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
褚亦棠支起手腕,俯身凑近,长发散落枕间,在那个淡薄的印痕处轻落下一吻。
心满意足,功成身退。
澜聿在睡梦中,肩头处微痒,他蹙蹙眉,全然不知被人轻薄。
褚亦棠比吃了槐花蜜还意满,他回搂住澜聿的腰,看了一晚上了,脖子累得够呛,得眯一会儿。
天再亮些,澜聿就睡醒了,他从来醒得都比褚亦棠早。
他也不爱赖床,缓缓掀开被子,从床尾下床,掖好帷帐,外头又落了雪,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