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其他的法子?你在京中多年,寡人最信得过你,只要救得活元将军,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寡人就是寻遍三界也给你找来!”
院使踌躇,正要解释他并非不尽力,而是元戊已医药罔效时,帐外就传了人声来。
澜聿携着褚亦棠进到帐中,听见元清的哭声,澜聿心中一沉。
寒隐说毒发时元将军就已无力回天了,院使吊着他的命,也只是一息尚存罢了。
神帝与一众老臣回头见到褚亦棠,忙俯首礼敬,齐齐道:“见过神君。”
元清哭到浑身麻木,可听到褚亦棠也来了,他挣扎着形态狼狈地膝行到他足下,元清不顾一切地想抓住那渺茫的希望,他泪流满面地跪着去够褚亦棠的衣角,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
他说,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元清低到尘埃里,他弓着脊背,把最后的骄傲也湮灭,失声地重复那几句话。
救救我父亲,哪怕用我的命去换也可以。
澜聿心中猛地一痛,他和褚亦棠同时伸手去扶他,却都被元清挣开,他甚至在地上一个一个地给褚亦棠磕头,只求褚亦棠可以救救元戊。
“元清,我既来了,就不是来袖手旁观的,你先起来,我答应你,一定尽力。”
元清陡然脱力,他一下就瘫软在地,口中的血混着眼泪一齐咽下。
弘燃掰开他拽着的手,泪还是没忍住落下来:“没事的,伯父会没事的,神君一定有办法的……”
褚亦棠进到里间,只留了元清一个人在里陪着,其他人都退到厅中来。
神帝也还是没绷住,澜聿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他落泪了,他心口酸得难受,可目前除了等,再无其他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间才有了点动静,褚亦棠从屏风后走出,很倦怠。
澜聿疾步迎上去,在侧旁扶住褚亦棠的手臂,神色急切担忧。
其他人也围上来,神帝眼角浑浊,微弱地企盼元戊还有可转圜的余地。
褚亦棠捏了捏眉心,才道:“他中的毒非同寻常,现已进到脏腑中了,哪怕是动用我自身的灵脉也不能将其逼出,现在布针也只能延缓毒性继续延散。”
“想救他,只有解毒这一个办法,可此毒我未曾见过,我暂时用修为续住了他的命,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他说这些话时刻意避开了元清,可意思已然很分明了,就连褚亦棠也救不了元戊。
澜聿眼圈红的过分,他低着眼,酸涩的泪就快流出,还是在乞求:“阿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救元伯父……”
元戊把澜聿当亲儿子看,比疼元清还要疼他,要澜聿眼睁睁地看着元戊死,无疑是重现当年之痛。
褚亦棠思虑少时,抬手给澜聿拭泪,温声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好。”
褚亦棠掀了帘子从帐中出去,厅内又是无声的死寂,魏巍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在椅子上无法起身,泪打湿了一片衣襟。
待到褚亦棠回身进来,元清也在厅中,肩膀颤动,面如死灰。
褚亦棠眉间舒展了些,他走到元清近旁,安抚道:“我已传了信给药王,东陲距离西呈并不远,半日内定能赶到。”
“我与他是故交,他答应了来,就会尽全力救你父亲。”
元清的眼肿着,嘴唇战栗,独木难支,他撑到现在,如被抽筋剥骨一般,喃喃地向褚亦棠地道谢:“多谢神君,多谢神君……”
帐中不少人都惊于褚亦棠此言,院使最为激动,一步一颤地走过来,颤声问:“敢问,是南齐山的药王吗?”
“正是,明早之前就能赶到西呈。”
“太好了,太好了,他若是来,元将军定然有救啊!”
神帝喜极而泣,他拥着元清的肩膀,就像他父亲一样抱着他:“有救了,孩子,南齐山那位来了你父亲就有救了孩子……”
元清无力地闭上眼,才敢吐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