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聿煎完了药,又拿了两碟子蜜糖果脯,回帐子路上刚巧遇到从曦津那儿出来的褚亦棠,小狗一样奔过去。
“阿棠!”
褚亦棠想了他一整天,这会儿看见了还是有点怒气难消,他故意不去接他,黑着脸问:
“你一下午干什么去了?”
“我去给阿棠煎药了,从曦津前辈那儿要了方子来的。“
澜聿脸上还有在厨房煎药时蹭上的炭灰,灰扑扑的两抹痕迹,笨拙又可爱。
经他一提,褚亦棠才注意到他拿着的东西,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还有两碟子蜜糖果脯之类的零嘴。
“给我煎药做什么?”
“前辈说了你身子不好,早前落下的病根要时常调理着才会有好转。”
褚亦棠自己不当回事,澜聿老是惦记着并且坚持践行。
冬天要他多穿衣服不能贪凉,一日三餐也要他按时吃,褚亦棠被他伺候得太周到,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
但喝药在褚亦棠这和受刑没区别,他闻着药味就作呕,也只能把澜聿先骗进帐子里去再想办法搪塞。
澜聿别的事情可以由着褚亦棠,但喝药是原则性的问题。
他隔着药碗和褚亦棠对峙,很坚定道:“阿棠,其实不会很苦的,喝完了就好了,真的。”
但凭褚亦棠的经验,但凡曦津开的药就没有不苦的。
褚亦棠上过太多次当,这次坚决不妥协,且试图和澜聿讨价还价。
“澜聿,我真的没什么了,这个药不喝也没关系,真的。”
澜聿铁面无私,道:“不行,你上次背着我少穿衣服跑到院子里去玩雪回来以后就咳嗽夜里还发热,我很害怕还有下次,所以你得喝。”
褚亦棠理亏,急中生智拿过一本书摊开盖在脸上装听不见。
他装了会子,没听见澜聿说话,他还暗自得意这招很管用,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澜聿听上去很伤心,瓷勺搅着碗里的药,低低道:
“我在厨房里弄了很久的,还晒了很久的太阳。”
“我是第一次做这个,可能也煎得不是很好吧。”
说着说着他还带出点强忍着的哭腔来。
“算了,阿棠不喝我拿去倒掉就是了,以后也不逼你了。”
褚亦棠:“………………”
澜聿竟真的端起那碗药作势要走,褚亦棠磨着牙骂了句无声的脏话,越过桌面抢过那碗药,一仰头就灌了进去。
药液入口的那一刹,褚亦棠连把曦津埋哪儿都想好了。
这个孙子,他百分百是故意的!!!
褚亦棠苦到手指尖都在颤,眉眼紧皱,唇上却被亲了下,澜聿趁他闭眼往他嘴里渡了颗糖,顺带着分走一些苦味。
他舌尖卷着糖,品到水果的甜味,才敢睁开眼,却见澜聿笑得很开怀,哪还有刚才伤心欲绝要死要活的半分影子。
褚亦棠怒了,咔嚓咬碎糖果:“澜聿你个骗子!你跟我玩苦肉计!”
澜聿很纯良,他抿着嘴笑,比绵羊还无害:“可是哥哥不喝药,我只有这样做了。”
“哥哥还是很疼我的,不然不会喝的,对吧?”
好巧妙的推卸责任。
褚亦棠被他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心猿意马,有气也化成云散走了。
他把糖咽下去,澜聿又给他喂了片果脯吃。
好合心意的小郎君,怎么舍得凶他。
褚亦棠嚼着果脯检讨自己的错误。
澜聿又去传了晚饭来,褚亦棠饿了好久的肚子,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澜聿默默记下褚亦棠有哪些菜是多吃了的,品了几筷子,大致尝出来是怎么个事,回去之后学着给他做。
褚亦棠吃得饱心情就好,晚上早早沐了浴,上床等着他的小郎君来陪他。
澜聿就算不熏香他身上都好闻,鸢尾香淡淡地含在衣料间,朦朦胧胧的,缠绵惑人。
两人在床上说了会儿话,又亲热了一阵,澜聿搂着他的腰,抬手就要去扯落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