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各一方也好,有缘无分也罢。
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澜聿端着托盘进屋时房内并没点灯,他轻轻搁下托盘,又去点了烛火,褚亦棠嘴唇有点白,澜聿担心,去碰他的脸,忧心道:“阿棠,吃点粥好不好,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褚亦棠摇摇头,犹豫了下,只拽住了澜聿的衣角,眼睛也有点红:
“我睡醒的时候做噩梦了,看不到你觉得不安心。”
澜聿怔了怔,又笑了,他很温柔地捧着褚亦棠的脸,抵着他的额,指腹擦过唇角,轻道:
“我在这里呢,阿棠,不要怕好不好呀,我在这里的。”
褚亦棠偏头蹭他的鼻尖,手指很轻地搭上澜聿的肩背,明明已经心痛到快要被溺死,也没让眼泪掉下来,他仰近,离得澜聿更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嘶哑道:
“澜聿,我好爱你。”
他哽咽,又在遏抑的啜泣里重复,念得每个字都好疼,每个字都好痛。
“我真的,真的很爱你的,澜聿。”
每个字都像是一种流淌在血液里的眷恋,孜孜不倦地奔腾,却在不得不在悬崖前勒马,那里没有了前路,也没有了他万般心念的归宿。
我对你的爱,没有作假的。
它没有我那么不堪,所以,请不要嫌弃,好不好。
澜聿怔了怔,他抚过褚亦棠的眼尾,又在他的眼睫上落吻,他卸下了所有,卸下了那些压的他喘不过气的东西,只竭尽所有的去拥抱他。
“我也爱你,阿棠。”
澜聿细细地吻他,拭掉他的眼泪,他埋在他的颈窝里,贪恋褚亦棠给他的痛或爱。
在这里,褚亦棠才是他的一切,他见过他丢盔弃甲的狼狈,他念他的名字,说爱他,尽管里面包含的也许很苦,但是多苦都不要紧,他只要褚亦棠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他以前一直都不明白什么是天命,他只相信事在人为,可是当有一天他面临这样的选择的时候,他才觉得,原来无论做到什么地步,都逃不开注定。
注定离散,注定无疾而终。
泪珠滑进嘴角,褚亦棠抱着他,生怕再触碰到他的伤痛,他只能拥着他,却无法再靠前一步。
视线被模糊,褚亦棠伏在他肩上,把哭声死死的咬住,唇瓣翕动,在泪流满面里无声的唤。
别恨我,澜聿。
求求你,别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