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衍颔首答是。
近来天京事多,都察院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眼看交战在即,按察使司里的大小事全落在姚载誉一个人头上,忙的他苦不堪言。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时日没见到褚亦棠了。
姚载誉也试探性地去问过几回,可上头只让他将公务都呈到刑司去,由寒隐处理,他一个副使也没什么话语权,也只能照办。
在衙门里待到半夜,腰都快坐断了,他搁下笔,嘶着声伸了个懒腰,又捶捶后背,都察院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净了,今日寒隐没在,好些都得他自己来办,耽误了不少时间。
姚载誉叹着气合上了剩余的几本案卷,衙门里空荡荡的,他关上门,正巧碰上一位同僚,他面露疲色,有气无力地同姚载誉打招呼:“姚副使还没走啊?”
“没呢,这会儿就回去了。”
“唉,”同僚叹了口长长的气,似是有苦难言,又朝后张望了一阵,才挨近姚载誉小声抱怨道:
“你说这天天都是什么日子啊,提督就差没住在都察院里了,愣是没见他休息过一刻!连着我们这些做下属的都得跟着受累,没到这个点谁敢走啊!”
姚载誉拍拍他肩,宽慰道:
“提督历来都是这样的,也是难为你了,近来主事处的兄弟们都辛苦了,改日出来聚聚,好好松快松快。”
“聚个屁!就这样的谁有功夫出来聚啊,再说了,提督一早前也不是这样啊,那一散值比我们还急着回去呢,也不知道最近谁招他了,我这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那天站着进去横着出来,再这样下去,谁还能吃得了这碗饭,趁早回去养老得了!”
姚载誉苦笑,同他一道往大门处走,边走边道:
“咱们做下属的不就这个命吗,这马上要开战了,也容不得咱们多休息,等这次事情过了,你在主事处必定得提拔啊,提督赏罚分明,也不会亏待了咱们的,少说几句吧啊。”
“这话倒是这么说,可那也……”
同僚一甩袖,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你也不容易,你家大人成天不在,你也受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成,路上慢点儿啊。”
姚载誉在门口多站了会,夜里的风还是吹得人身上有些发凉,刚要跨出门槛,他就瞧见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正疾步往这来,长发散乱,身后是长道尽头的无边黑夜,他一身雪白长袍,如划破长夜的一轮皎月。
他眯着眼辨认了好一会儿,直到人快到眼前了他才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台阶。
姚载誉目瞪口呆,跳下台阶跑过去把人给拦住了,满脸惊诧。
“大人?你大半夜的怎么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