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面蛛!是鬼面蛛!!”
后防快步赶来的亲卫厉声大喊,士兵阵型大乱,周遭战马嘶鸣,脚步声仓促,被黄沙地吞去大半,只能在模糊视野里看见频频亮起的刀锋。
飞溅起的尘沙更遮挡了视线,那些人面蛛骤然从地面跃起,速度快到惊人,弯刀破空,白崆背对着亲卫,反手一刀劈穿了鬼面蛛的腹腔,腥臭粘血溅了他一脸。
他重重一抹脸,被这臭血熏得直作呕,这东西源源不断,纵使是被砍断了身子也还是能从地上翻起,托着残躯偷袭到脚下,口中利齿密密,被咬上就能被勾下一大片血肉。
白崆一刀贯穿了残余头颅,从后面架住了数只腾空而起的鬼面蛛,刀刃铿然撞上腹部的硬甲,虎口被震得发麻,他怒吼,发力的同时将背上所有重量甩起再撞击在沙地里。
他的马在混战中已然不知所踪,白崆重重摔在黄沙里,手里握着一把沙,忍着背上的剧痛,竭力高声喊道:
“快撤!往来路上撤!!这玩意太多,别折损在这!!全都往回撤!!”
飞扬沙尘中只听哨声阵阵,战马蹄铁高抬,随即落地,不少马匹都被鬼面蛛缠住了马蹄,撕咬的鲜血直流,哀鸣不断,众士兵不得已边杀边退,数量趋于下风,再加又看不见东西,鬼面蛛杀不尽,再拖下去,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娘的……”
白崆握着刀摇摇欲坠地站起,数名亲卫掩护着他撤退,他面上被污血糊住,眼前是浓郁的血色,白崆心有不甘,可也抵不过这群要命的鬼东西,刀剑铿然,空气中全是横飞的血沫。
锋锐长箭一举划破浓厚血气,狠厉穿透了脚边一只即将咬上小腿的鬼面蛛,脚下的沙地震颤不止,蹄铁踏地的震耳声响由远及近,茫茫黄沙中,军旗猎猎,战马踏沙而来,扬起滔天尘沙,声势浩大,劈空裂开的煞白闪电,随着雪亮长枪划地时的尖锐声响,仿佛沉寂多年的庞然巨兽轰然睁开双眼,爪牙锋利,只需一击,血溅长天!
白崆被那只长箭定住脚步,他目眦欲裂,冲着前方放声大笑,掩盖不住的狂喜之色:“是小将军!是小将军杀过来了!!”
枪尖直直挑起一颗断颈头颅,而后又将其一枪刺穿,澜聿高坐马背,手持雪亮长枪,枪锋滴血成柱,在蔓延万里的血雾中杀红了眼,少年意气风发,剑眉星目,在厮杀中驭马疾驰,踏破万里黄沙,银白铠甲上飞溅血迹点点,眼角红痣衬着秾艳的血渍,更添妖气。
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仰天嘶鸣,澜聿在血雾中抬手摘下了头盔,身后是迎风飘摇的军旗,白崆几乎要控制不住道落下泪来。
太多年了,他已经太多年没有上过战场了。
他们没有败,如今没有倒下的仍旧是他们!
雪藏至今的锋芒毕露,此时此刻,他是战场上足以粉碎一切的存在,铁蹄会踏破所有阻碍,雪光迸溅,澜聿接过了那柄旗帜,他接替了澜城的位置,夺回了埋藏多年的荣光!
势必要踏平疆土,一雪我当年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