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就是痴人说梦也该醒了!!褚亦棠我求你惜惜命行不行啊,你当年用心头血去养他那缕残魂还不够吗,结果呢,废了几千年修为不说,魂也散了,到头来什么都没了,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声响突然,内侍与一众宫婢在门外听得胆战心惊,碎片溅了满地,衣袖滑落,那一截裸露在外的肤色几乎要与素衫融做一处,乌发浓黑,透出一种极脆弱易折的美感来,褚亦棠置若罔闻,只又重复了一遍:
“我只去几天,不会去太久的。”
曦津被怒火烧的一时理智全无,他猛然撤开手,仰头闭目平怒,连应了一叠声的好,在屋内一连兜了好几个圈,末了也没再放出什么狠话来,他是真拿他没什么法子——褚亦棠真发起疯来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砸在桌上,曦津面无表情,一字一句沉声道:“一天吃一颗,五天之内给我回来,要是回不来,我直接带着棺材去找你!”
话罢他甩袖就走,黑着脸一脚踹开房门,又把门外的人吓了一跳,内侍战战兢兢等了半天,一看曦津满脸怒气就知道坏菜了,忙追上去一路送他出了殿门,还不忘说好话,可又实在放心不下陛下,又颠颠地跑回来,让人把一早备好的甜汤给送进去。
曦津是真被气着了,只要能达目的,哪怕粉身碎骨褚亦棠也能头也不回地去试,曦津能试过的都替他试了,那一缕残魂褚亦棠花尽心血养了数百年,却还是一夜之间就毫无征兆的消散了。
这对褚亦棠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他当场就发了疯,歇斯底里地要去把那缕残魂找回来,甚至不惜动用元神为引也要将其拼凑完整,曦津拼死把他拦下来,他久久地望着他,声音里满是痛心。
他问他,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澜聿吗?
很轻的一句话,却让褚亦棠霎时如遭雷击,他呆呆地跪坐着,掌心空荡,什么都留不住,他像个跌的头破血流的孩童,哭的那样无助,连喉咙里都是腥甜的血,最后的希望也化作齑粉,彻底消失不见,他只能一遍遍地问。
“谁能把澜聿还给我啊,求求你们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把他还给我吧……”
在那以后,他没有再做过这样的事,也许是怕澜聿知道了会难过,他开始试着去做一些事。
他学着去侍弄花草,在园子里养了一片鸢尾花,四五月份时开花,开的很漂亮。
学着下厨,做莲子酥和马蹄糕,把糖醋排骨烧的很好吃。
他还学着绣帕子,跟宫里的老嬷嬷一针一线都学的很认真,绣的花样栩栩如生。
他也学会了给他写信,在很想他的时候给他写信,有时候是一封,有的时候是两封,也有写过好几封,从来都没有间断。
褚亦棠守着这些东西,守着澜聿留给他的那些回忆,独自度过了两千多年的每一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