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你其实不希望我存在。”
虽然多云不太机灵,但是他对这种不和谐的话总是很敏锐,下意识就挡到了两个少女的中间,但是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谁才是他想要保护的那个“姐姐”,于是迷迷糊糊地在两人中间转了两圈,又晕晕乎乎地被“死”一把拽回了椅子上。
没有了多云阻挡视线,少女并不窘迫反而有那么一丝坦荡的表情终于露了出来,她甚至没有半分掩饰地就点了头:
“是这样的。”
“我认为,世界上,不应该有完全一样的个体。”
“对,”“少女”迅速地接过话茬,“所以我也那么认为。”
少女挑了挑眉:
“希望我不存在?”
“少女”摇了摇头:
“是希望我不存在。”
“在我睁开眼的第一秒,看见一屋子的‘我’,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存在。”
果然,和自己对话,是又困难,又轻松的事情。
轻松在,她们互相都不用过多解读对方的意思。
困难在,她们必须面对自己身上的丑恶与黑暗。
只是一个眼神,少女就能看出来面前的这个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正在利用潘塔罗涅。
“别那么看着我啊。”
“少女”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臂弯中,笑得无害又柔和:
“我喜欢他也是真的。”
“只是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这点零星的记忆,有没有人做过手脚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哪怕是多托雷,也不能手眼通天,凭空捏造出一段感情。
他只不过是抓住了少女对潘塔罗涅最为信任、最接近心动的几个瞬间,将这些片段拉长,放大,作为“少女”情感的底色。
“少女”并不排斥这种感觉,毕竟这种情感,是真的,也是在自己身上确实存在的,这也是多托雷高妙的地方。
但是多托雷唯一的破绽,就是没有正常人的感情,没有完全了解少女。
少女,或者说是换做是任意一个普通人,在看到无数个“我而非我”之物的时候,都会有生理性的厌恶与排斥,而少女在那种极端的精神状态下所受的刺激,无疑会将那份厌恶烙进骨骼里。
多托雷游离于人群之外太久了,于是自然而然就会忽略“我”与“我”之间的联系;他又太傲气,于是自然而然就会认为,所有人和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先不说别的了,你们目前的计划是什么?需要我怎么配合?”
“死”张口欲言,但是话将出未出之际,她还是抬眼看了一眼少女。
感受到目光的少女对着她点了点头:
“她就是我,你放心说就好。”
“死”的视线在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肿徘徊了一下,犹疑之色还未完全褪下,但还是听从了少女的话,开了口:
“你应该,是有办法自由出入实验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