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背着顾凉,从府外走到内院,只感觉她越来越沉。
原先还想缅怀的母女相处岁月就变得略显鸡肋了。
快走到花厅时,顾真踩到一颗鹅卵石,腿一弯,险些摔倒。
她立马往旁边一步,稳住没摔。
猛地听到骨节错位的声音,顾真一痛。
背上的顾凉就这么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母爱滑坡时,往往就是这么突然。
青岚和江晏听到动静,赶紧从花厅走出来看。
见到摔在地上的顾凉,俱是脸色一白。
“乖女!”
“妻主!”
顾真捂着腰,颤颤巍巍的直起身体,听着两人惊慌的声音都是冲着地上的顾凉,不满的看向江晏。
“阿晏,我背了这逆女一路,你都不来关心我一下。”
江晏看着自己妻主狼狈的表情,也有些不忍,“……妻主,你让段江或者段双背乖女不成吗?”
多大年纪的人了。
还要逞这种能。
背了也不好好背。
乖女脸都磕到石子上了。
得亏乖女也不是靠脸吃饭的,不然就这摔的一下,他跟顾真没完。
青岚面带担忧,赶紧把顾凉扶起来。
猝不及防看见她右脸上那个圆圆的印子,抿唇一笑。
向来都是举止文雅、仪态端方的妻主,很少见到这种模样。
感觉到有人扯她的胳膊,顾凉蹙了蹙眉,还以为顾真又准备拉她去跟几个姨母聊天。
别拽。
求求了。
她只想安静的躲个酒。
“……母亲,喝不了,我真喝不了了。”
再喝她能倒这儿。
青岚有些错愕。
江晏脸色一黑。
顾真眼神闪躲,扶着老腰,往后退了一步,讪讪道,“阿晏,我这不也是为了帮女儿提前熟悉下官场生活嘛……”
“那怎么喝得这么醉?”
“真没喝多少。”
顾真挠了挠头,“也就是她们带来的酒杂了些,你又不是不懂,我们几个都不会存酒的……”
夭寿了。
她也没劝多少酒啊。
那不是老姐妹们都来热情的道喜,总不能抹人家面子吧。
再说了。
带酒不剩,必须清空。
这都是多年来的老传统了。
总不能到她顾真这就扭扭捏捏的吧?
江晏瞥她一眼,“行了,我们先带乖女去休息。”
?
那我呢?
我腰还伤了呢?
顾真看着江晏和青岚都紧张的跟着那逆女跑了,可怜兮兮的站在寒风里,满脸惆怅的揉着自己老腰。
“家主,早说让我来了吧,您都多久没去军营拉练了,哪还比得了当年?”
段江实诚的说道。
天天上朝点卯,跟女皇是一句话没说上。
顾真没好气的斜她一眼,“明年轮岗你可别嚎。”
段江嘿嘿笑道,“家主,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顾真幽幽的叹了口气。
像她们这种武将,都是经常轮换去营地驻守的。
她在京都躺平了这么些年,裴远这次回来,明年也该到她去了。
塞北。
顾真眼神慢慢的沉了下来。
女儿若考上进士,有个功名傍身,以后可在京都安然度日。
就不必再像她这样,跋涉千里,到塞北极寒之地受冻吃苦了。
金戈铁马,鼓角争鸣。
不止段江,她也早就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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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顾凉伸手捂着炸裂的头,就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接了过来。
替她轻柔的按压着太阳穴。
顾凉睁开眼睛,青岚正安静的坐在床边,一袭青衫俊雅秀致。
白皙修长的手指抵在她额头,指腹微凉。
察觉到顾凉的目光,他低头看向她,唇畔的笑意柔如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