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亮光方显,一支箭羽竟破空而来,直接命中秦淼握着刀的手。
鲜血如注,秦淼面容扭曲,“啊!”
“啧,秦学士这准头,真是难评。”
孙瑛手握长弓,从殿外走进来,对着顾凉得意的挑了挑眉峰,自认潇洒的刻意做了个收弓的慢动作,仿佛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顾凉嘴角抽了抽。
去了趟北境,依然还是个显眼包。
孙盼山看见孙瑛,眼底有些润湿,她袖下的手紧了紧,想要朝前迈步,看了眼周遭的场合,硬生生忍住了步伐。
看她神情举止俱是鲜活,根本不是所谓的重伤卧床,孙盼山还有什么猜不出来。
这几个小猢狲,连自家双亲都瞒着。
顾真听着同僚的恭维声,嗔怪道:谁说不是呢?统统都是逆女!
慕容信表情有些僵硬,意料之外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原本以为储位不过是囊中之物,板上钉钉,如今来看,根本就是成了旁人建功立业的垫脚石。
可惜,错失了良机,再想握起,便是大浪淘沙。
“这便是孤倚重的爱卿们,你们……很不错。”
穿着明黄色衣袍的李元贞被人搀扶着从殿后缓步走来,她手里握着东珠,大失所望地看着底下沉默的群臣。
这些就是她捧起来的重臣。
关键时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陛下?”
大臣们惊惧的看着李元贞坐在凰椅上,不似先前上朝时的病弱,反而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陛下还活着!
陛下还健康的活着!
群臣心里立马就是一个咯噔。
要完。
“陛下,臣等都是被慕容信这个老贼给骗了啊!她竟敢撒这弥天大谎!”
方才屁都不敢放,这会儿一个个又都长了嘴,在御前鬼哭狼嚎,直呼冤枉。
顾凉心下冷讽。
乌合之众。
慕容信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珠,看着没有半点病气的李元贞,手上的圣诏滑落在地。
怎……怎么可能!
绝无可能!
李元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里俱是帝王威仪,“卿何故这般看着孤,难道,是嫌孤活得太久了么?”
慕容信手心已经出汗,却依旧强撑着镇定自若的模样,
她是慕容一族的支柱,若她倒了,慕容一族恐怕也荣光不在。
“陛下,老臣受人蒙蔽,得了谬误的讯息,是老臣之疏忽。”
“慕容信。”
李元贞第一次称呼她全名。
“你不该让自己晚节不保。”
这一句,直接宣判了死刑。
她败了。
败得潦草。
慕容信脸色灰败,颤巍巍的跪了下去,行了大礼。
“陛下,君后和大殿下均是被老臣威胁,行差踏错,情有可原,还望陛下念及亲情,从轻发落。”
“你威胁?一个是端坐中宫的君后,一个是享尽皇家恩泽的皇女,你拿什么来威胁?”
“威胁他配合你软禁朝臣,还是威胁她——通敌叛国,残害手足!”
李之仪早已吓得滑跪,“母皇……儿臣……儿臣……”
李元贞却根本不看她。
她们之间那点浅薄的母女恩情,早已在她决定谋反之时,荡然无存了。
“贺冬。”
一道黑影跪在殿内。
“属下在。”
李元贞笑意敛起。
“传孤口谕,慕容氏谋逆属实,杀无赦,九族之内,女赐黥刑,流放寒州,男充入奴籍,不可赎身,慕容荷去君后册宝,打入冷宫,李之仪过继为宗室女,圈禁掖幽庭,其余共犯,皆按罪论处。”
慕容信喷出一口血,看起来又老了十岁。
慕容荷更是当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