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孙氏半靠在床榻上,本就白皙的脸颊此时略显苍白,额头上戴着的墨绿色抹额更显厚重,她微微抬起眼皮看着旁边静静睡着的小猫似的孩子,眼中泛起无比怜惜,想起那日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着实有些后怕。
“娘娘,国舅爷来了。”
身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后又跟着进宫的嬷嬷轻声回禀。
孙氏别了她一眼,警告她,
“国舅爷这三个字以后最好不要提起。”
虽然自己备受宠爱,如今又为皇帝诞下一子,圣恩也不过如此,还是小心为妙。
孙帮主走进内殿,单膝跪地行礼后,轻轻走上前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双手不由的伸出想要摸摸他的脸颊,只可惜妹妹开口阻止,
“兄长,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孙帮主听她口气不佳,最终收回手,恭敬的回道,
“没什么事,只是不放心娘娘跟小皇子,请旨进宫探望。”
“哼……”
贵妃冷哼一声,
“兄长可是疼爱本宫的很,不是当初为本宫催产时的嘴脸了。”
“娘娘慎言。”
孙帮主赶忙开口,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见殿内除了他们兄妹并无他人,
“这也是无奈之举,皇后还在,你就不会是独一无二的太后,只能搏上一搏,好在你们母子平安。”
孙氏眼中溢满泪水,看着踏实睡着的孩子,心里不禁懊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兄长可是答应过自己,无论怎样谋划都不会伤及孩子半分,可是半月前他送过来几粒药丸,说是安神补血的,专门针对她夜间多梦,睡不安宁配置的,自己并未多想,按着兄长的嘱托服用,没想到三天后腹痛难忍,提前一个月产下一子,孩子瘦小体弱,太医诊治后叮嘱千万要小心喂养,以免留下先天不足之病症。
后来听闻公主送给贵妃殿里的点心中含有催产的药物,昭华殿内所有人被带走审问,皇后,公主甚至驸马都被禁了足,开始孙氏并没有疑心这件事有什么阴谋,渐渐的兄长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三日前还封了一位国师,她心里疑窦丛生,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后,悄悄的派人出宫寻到一位德高望重的千金之手,才检查出药丸里含有一定的催生药,今日兄长再次进宫,便想试上一试,没成想果然如此,
“本宫累了,你先退下吧。”
她无力的闭上双眼,抬手让兄长离开。
“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绝没有伤害皇嗣之心。”
御书房里,皇后终于苦求多日见到熙帝,她声泪俱下的跪倒在地。
“皇后,你说你没有,那就拿出证据来,枉我这么多年来如此相信你,让你掌管后宫,没想到你是如此蛇蝎心肠。”
熙帝痛心疾首的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陛下既然相信这件事是臣妾所为,也请陛下拿出证据来,不管谁产下皇子继承皇位,臣妾的地位从不会动摇,那臣妾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皇后擦干眼泪,掷地有声的质问熙帝,此刻她心里有些明白了,其实陛下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只不过是在寻一个废后的理由。
“娘娘,此话怎能轻易说出口?皇上正值盛年,说什么继不继位的话。”
封为国师的封磬在一旁插话。
“你这个小人,本宫在与陛下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
“来人,把皇后送回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宫,不准见任何人。”
皇后还想辩解,被走过来的小桂子搀起,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待走出殿门,他尽量压低声音,
“娘娘还是不要去招惹圣上,如今他只相信国师一人的话。”
皇后呆愣半天,她不明白为何事态会变成这样?自己在宫里这么多年,后宫之中都是一团和气,从来没有过为了争宠争斗过,皇上对自己也是礼让有加,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怎么贵妃有了身孕后事情就不受人控制了呢?
“小桂子,这个国师是何人?”
皇后总觉得他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