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比行宫的人早几日回京。
即便倪太后回了宫,也是日日念经。
非她传召,任何人不得入颐和宫。
连皇帝也是,就莫要提他这个王爷了。
若不是皇后躲到这来,兰元澈又想救人,他都不敢贸贸然来求见。
“是吗,你胆子可大得很呢。”
倪太后的面上无波无澜,话里却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今日干什么来了?”
兰元澈听着这话头不对劲,但还是得说:“孙儿与母后有些小误会。”
倪太后不管俗事,自然也不该管这些。
“孙儿本想等母后回宫,再去与母后细说,可皇祖母让孙儿进来……”
兰元澈没说完,便被她打断了。
“哀家听说是个歌姬?”
“什么歌姬值得你如此上心?”
不管是什么歌姬,都只是贱婢一个。
若她不安分守己,寻个由头除掉便是了,谁也不能动摇福宁国的国本。
“皇祖母这话不妥。”兰元澈说。
“她是歌姬也好,宫女也罢,是非曲折总得辩上一辩,不能让人平白蒙冤。”
闻言,倪太后与裴瑶镜对视一眼。
后者看上去更愁了,“理倒是这么个理,可她蒙不蒙冤,与璟王何干?”
倪太后回头,盯着兰元澈看。
他不急不缓地解释:“小春拾得的珠子,是儿臣所有,遗失在锦书堂内。”
“是儿臣疏忽,才致今日之大错。”
态度很诚恳,不像是编的。
倪太后问:“上面可写你名字了?”
若是哪位公主来领,还可信七八分。
一个王爷来认领,叫谁能信。
“孙儿知道口说无凭,所以孙儿带了套首饰过来,还请了博雅斋的工匠来。”
“他制的东西,他自能替孙儿证明。”
兰元澈说完,又看向皇后。
“儿臣就在外面候着,等母后何时回了宫,再谈此事,儿臣先告退。”
物证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随身携带,所以他也不打算在这儿与她理论。
“等会。”倪太后出声。
“哀家久未回宫,今日听着,甚是新鲜,派人回凤寰宫去将物证取来。”
她又说:“哀家最公正了,今日正好得空,便替你们辩一辩这对错。”
对错不重要, 谁是谁非也不重要。
只不过事到面前,倪太后想瞧瞧这歌姬,究竟用什么本事迷人心智。
“皇祖母……”兰元澈想拒绝。
皇后就够难搞了,现在还加个太后。
他区区一晚辈,气势先输半截。
“起来吧。”倪太后慢悠悠道。
裴瑶镜也唤楚英进来,耳语了几句。
“是。”楚英领了命,回凤寰宫去取。
兰元澈也被赐了座,“谢皇祖母。”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儿待着。
这会兰元澈才想起,刚刚母妃说那番话。
她骂他天真,骂他是朽木。
兰元澈也觉得,自己确实是天真。
当初还以为璟王的身份好使,结果如今,救小人鱼都救得如此费劲。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饭。
皇后在这里,应该没空欺负小人鱼吧。
兰元澈忙着想她,魂都不在这里。
期间,倪太后一直在观察他。
越观察,她便越发觉得,皇后所言不虚,璟王当真是被迷得七荤八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