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镜听见了,“陛下来作甚?”
近来前朝事忙,此时陛下应在御书房里,怎的突然就到她凤寰宫来了。
可讶异归讶异,裴瑶镜也来不及多琢磨,赶紧带着宫里人出去接驾。
“臣妾恭迎陛下。”所有人随她跪地。
“免礼。”兰济楚伸手扶起裴瑶镜。
“朕刚画了一幅画,带过来让皇后瞧瞧。”
这话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皇后在绘画上,确实有很高的天赋。
裴瑶镜笑道:“陛下有事,召臣妾去便是,怎的还专门跑这一趟……”
好在她不在别处,不然都反应不过来。
“无妨,朕坐久了,起来走动走动。”
兰济楚进屋落座,让人将画拿出来。
“是。”周德才从小福子的手里接过画,小心翼翼地展开,“陛下,娘娘。”
裴瑶镜仔细看了几眼,随即勾唇。
“陛下心怀天下,坐在御书房之中,依旧能将山水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兰济楚摆手,“皇后莫夸。”
他的画作如何,都不及皇后画的好。
“一个个净捡些好听的说,你们让朕如何正视自己的短处,如何进步?”
兰济楚故作生气,裴瑶镜听得眉心一跳。
“陛下,臣妾说的可都是实话。”
不就是一幅画,何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陛下这画,还给谁看过了?”她试探他。
兰济楚也无意瞒着,“嘉贵妃看过了一眼,满嘴都是阿谀奉承……”
裴瑶镜懂了,是嘉贵妃惹的祸。
“嘉贵妃不会说话,陛下莫要怪她。”
“臣妾觉着,这个位置还能再添上两笔。”
陛下要听实话,她便说与他听。
结果兰济楚又摆手,打断了裴瑶镜的话,“皇后将小春叫出来,让她来说。”
借口确实是借口,却也是开门见山。
他今日来,就是为见小春来了。
裴瑶镜扯了扯嘴角,“小春懂什么?”
一个冷宫伺候的贱婢,懂什么画作。
她忽然就转过弯来了,嘉贵妃确实惹祸,只不过不是裴瑶镜以为的那样。
嘉贵妃没惹皇帝生气,而是对他使了计,让他替自己来凤寰宫要人了。
“朕都到这来了,不能见一见她?”
兰济楚意味深长道:“皇后,查也查完了,曲也听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眼下他前朝正忙着呢。
她们将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陛下,臣妾没有别的意思。”
裴瑶镜也不笑了,“陛下忽然跑来要人,可是嘉贵妃在背后说了什么?”
其实不用问,大家都是老妖精了。
自皇帝登太子之位那日起,这样的戏码,在她们之间上演了无数遍。
裴瑶镜只是想着,有倪太后在宫里一日,嘉贵妃就得端着,不敢造次。
谁知今日,她还真的敢。
“嘉贵妃在背后说了什么,你问朕?”
兰济楚‘哼’了一声,“不如皇后与朕说说,你在背后都做了什么?”
都到这个岁数了,怎么还不能消停消停,这二人要斗到什么时候。
“臣妾不曾做亏心事,请陛下明鉴。”
裴瑶镜跪下,屋里所有宫人宫女齐跪。
她做的事不少,与嘉贵妃联手的更不少,谁也不干净,谁也不是好人。
所以裴瑶镜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
“皇后打理后宫,天长日久,总有疏忽时,怎么可能毫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