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安愚衿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再次环视一圈屋内,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后,准备扎起包袱布,试了两三次,每次拎起来总有东西从角落溜出来,最终她举起了白旗,请求场外援助:“冬青——,江湖救急!” “小姐,什么……” 安愚衿正愁这包袱怎么扎,二人又隔得远,因此她没注意到冬青突然中断的语气,她回道:“帮我扎一下包袱,我不会。” “你连包袱都不会扎?” 预料之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愚衿吓了一跳,扭回头看着走进来的祁琛,“怎么是你?” “不能是我?” 祁琛的声音带了种微凉的质感,安愚衿辨认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师父您可别瞎猜。” 祁琛在她身边站定,伸出手准备帮她扎包袱。他的手指骨分明,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直到祁琛的话说了第二遍她才回过神来,“这个不能带。” “诶?” 黑色的人字拖被祁琛两指捏起,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愚衿表示不满:“为什么?” “你见过哪家女孩子露脚的吗?” “可是我只在房间里穿啊。” “不行。” 祁琛的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安愚衿瘪瘪嘴,眼睁睁地看着两只拖鞋被祁琛抛到床边。 “你是不是撞得连生存的基础都忘了?看好了,我只教你一次。” 安愚衿被这句话噎得无法反驳,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她不会扎包袱很正常的好嘛!可惜这些话她不能说,她决定忽略祁琛眼底的嫌弃。 “走吧。” 安愚衿看了半天,只记得那双好看的手动了几下,包袱就扎好了,至于怎么扎的,她没记住。她接过包袱,跟在祁琛身后出了门,门外已有两辆马车等候多时,从未见过马车的她立刻跑上前去东看看西瞅瞅,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人。 在车夫和祁琛主仆二人奇怪的注视下,冬青忍不住拉拉安愚衿的衣服,小声说道:“小姐你停一下。” “恩?”安愚衿停下正在抚摸车壁的手,疑惑地看着冬青,冬青忍住扶额的冲动,扬起下巴朝四人所在的方向动了动,安愚衿这才醒悟过来,垂下手,在原地站成军姿。 “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祁琛走过来,自然地伸出手扶安愚衿上车,随后自己也跟着钻进车厢里,留下穆刮不明所以地看着放下来的车帘,“主人,我呢?我坐哪?” “前面那辆。” “小姐,我呢?我坐哪?” 安愚衿掀开窗帘,冲她微微一笑,“前面那辆。” 穆刮,冬青:“……” 车轱辘碾着不平的山路,一路摇晃,颠得安愚衿差点把中饭吐出来。祁琛几次想停车,让她缓一缓,都被安愚衿严肃地拒绝了。 一看祁琛就是在赶时间,她不能拖他的后退啊。 祁琛拗不过她,见她那么难受,索性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到最后安愚衿直接躺在他的怀里,双唇微张,两眼放空,眼白几乎占据了双眸,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身体的不适感让她忽略了这般暧昧的姿势。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想回到现代,还是汽车好啊,走山路稳稳的。 下了山,路平稳了许多,不似才刚那么摇晃。等安愚衿的不适感褪去后,马车已经行到了客栈门前。 “小姐你怎么了,感觉你瞬间老了十几岁。” 安愚衿脚步虚浮地下了车,扶着冬青的手等祁琛,听到这句话,想生气却没有力气,干脆顺着往下说:“是啊是啊,今晚你要好好照顾我,喂我吃饭,帮我洗澡,哄我睡觉。” 冬青默默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小姐我错了。” 等祁琛打理完一切,安愚衿恢复得差不多了,到了房里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祁琛和穆刮正在另一间房里商讨事情,安愚衿强行挤进,穆刮起初不同意,说这事关朝廷,不宜多人参与。 言外之意就是外人不能知道。 祁琛道:“无妨,她不是外人。” 安愚衿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顿时忘记祁琛这一个半月是怎么折磨她的。于是乎她坐在桌前边吃着甜点边听两人在说什么。 听了半天她才听明白,二人正讨论近日出没的采花大盗。 听闻那采花大盗每天会带走一美女,第二天又会把她送回来,每位回来的女子皆是一脸害羞样,全然没有被掳走的害怕。 家人问起究竟发生了什么,女子不肯说,虽然是没有生命危险,好像也没有失了贞洁。但被采过花的人在众人眼里已是名节不在。 即使女子再三发誓贞洁还在,但一想想此人被人轻薄过,不知道采花大盗对她做了什么,心里总会结个疙瘩。再想谈婚论嫁很难了。 在古人的眼里,女子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任谁都不会娶一个失去贞操的女子。当然骨子里就是个色胚的人除外。 本来这事儿基本上是几个月才有一次,官府查来查去也查不到,索性放着不管,任它不了了之。 最近半个月来,采花大盗愈发猖狂,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镇上长得好看的,众男心中的白月光皆被采了花,官府觉得大事不妙,皇上也开始重视此事,这才认真着手调查起来。 查来查去仍然是查不到什么,而且被采过花的人和之前大有不同。以前回来的都寻死觅活,这半个月来都是一副娇羞样,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 官府没法子,上头又催促得紧,只得向天峒派寻求援手,毕竟这江湖上的事情江湖人比较懂。 而年岳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事儿交给祁琛来查。论地位年岳和祁琛平起平坐,他完全可以拒绝的。不知道祁琛出于什么目的,应了这等苦差事。 安愚衿剥着花生,把思绪理顺了之后,问道:“每天都会出现的话,在他出现的时候抓住他不就好了吗?” 穆刮用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安愚衿,“这我们也知道啊,问题是你怎么知道他要采哪朵娇花。” “最漂亮的那朵呗。” “那你说哪朵最漂亮?每个人眼光都不同好吗。” “嗨呀,”安愚衿把手里攒的几粒花生一齐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后才说道,“放出谣言说谁家姑娘真漂亮啊,这模样是仙子吧。任谁听到镇上最美丽的女子在哪儿,肯定会去瞅上一眼,更何况这个采花大盗总是采漂亮的花。” “问题来了,谁家姑娘?在哪里?” 安愚衿挺直腰板,指着自己道:“我啊,就说绝世美女在朝郝客栈,这样我们只需要在此守株待兔,不费脑不用到处跑,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