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着大鼎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道刻于镔铁鼎身的剑痕前。
孙仁战有自己的打算。
他虽为三品锻造师,但目前能做的只是炼化一块九天玄铁。
这口鼎检验的是锻打术。
对于他这名只能炼化九天玄铁的三品锻造师来说,锻打玄铁鼎身上的剑痕无异于自寻死路。
一名三品锻造师锻打精钢鼎身上的剑痕又叫人看了笑话。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锻打这道青钢鼎身上的剑痕比较好。
见孙仁战停在了一道刻于青钢鼎身的剑痕前,本来热闹的山坳立即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全被吸引到了孙仁战手中的青钢锤上。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镇压剑意的内嵌法阵会将青钢锤的力量输送到归墟神铁打造的鼎身上,根本不会落在孙仁战准备锤打的那道剑痕上。
内嵌法阵包裹着整口大鼎。
不精通符文术,根本无法锻打鼎身上的剑痕。
只学了锻造术皮毛的孙仁战如何锻得了这口鼎?
孙仁战那一锤落在了鼎身上。
锤力顺着法阵纹路被送到了神铁鼎身上,没对鼎身造成丝毫损害不说,强大的反噬力还震得孙仁战退了好几步。
前来参加学院联盟赛的大部分锻造师都希望借联盟赛表现自己。
能在联盟赛上比别人稍微突出一点点,也能让自己入那些大族、世家、教派的眼。
所以众人怎么会舍弃乱痕鼎这么好的表现机会?
孙仁战刚刚退下,一个一身肌肉的三十来岁的黝黑汉子便扛着一柄八十斤重的青钢锤冲了过来,声如洪钟地喊道:“我来!”
激亢的鼓声中,那汉子一脚踩在了祭坛下的地面上。
他用力一跃,跳上祭坛后,双脚还没落地,便抡起大锤砸在了一道刻于玄铁鼎身的剑痕上。
汉子已经突破承师境,是一名能锻出玄铁器的四品锻造师。
他借强大的跃力跳上祭坛,又将跳跃力转化为锤力,心想这一锤无论如何都会对剑痕起点作用。
谁想伴着“嗵”的一声巨响,汉子整个人倒飞而出。
青钢锤在他手中颤抖个不停,震得他两只手的虎口全部裂开了。
这般强悍的锤力依然无法锻打一道剑痕,这让掉下祭坛的黝黑汉子难以接受。
其实没有外凸与内嵌法阵保护,鼎身那些剑痕早被人锻没了。
汉子清楚这一点。
他知道连很多五品锻造师都拿这口鼎没辙,可心里还是出现了几许失落。
这二人的落败没有磨灭众人的热情,反而激起了更多锻造师的斗志。
一道道身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盯着乱痕鼎的目光十分火热。
“塞北张家子超一试。”
“烛阴金家文先愿一试。”
“二河国许家欣怡愿一试。”
……
鼓声一直响着,几乎从未停过。
人群中前前后后走出了数十名锻造师,却没有一人能锻平任何一道剑痕。
山坳上一片哗然。
整个锻造界都知道蒂罗书院有一口大鼎。
能锻平鼎上任何一道剑痕,在锻造界都是奇才中的奇才。
很多锻造师心想锻平一道剑痕有什么难的?
直到真正面对乱痕鼎,众人才明白这口鼎有多诡异。
一位位锻造师争先恐后往祭坛上冲,又灰头土脸地退了下来。
朝梦学院那几个女学生说蒂罗书院的乱痕鼎果然有名。
上去了这么多锻造师,都没修复哪怕一道裂痕。
一个女学生无意中看了古凌可一眼。
她见古凌可一脸坏笑地看着祭坛,不禁非常好奇。
古凌可脸肿得像包子一样,脸上的笑却显得十分清楚。
由于笑出来脸疼,所以古凌可用力憋着,不让自己笑。
可越这样,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越滑稽。
那个女学生凑了过来,问道:“古凌可,你在笑什么?”
古凌可微抬下巴,冲着站在祭坛下的诸多锻造师说道:“一群白痴。”
一听这话,其他女学生纷纷凑了过来,问道:“他们怎么白痴啦?”
古凌可嘿嘿一笑,指着大鼎说道:“这鼎上有两座法阵,一座传导焰力,一座镇压剑意,无论哪一座都非常麻烦。随便锻打的话,力量会被法阵送去其它地方,只有懂得符文走向,才能锻打成功。像他们这样乱锻一通,不是白痴是什么?”
这些女学生在朝梦学院锻造会算是实力最低微的一批。
这次蒂罗书院参赛名额是沈炎特意留给她们的。
她们别说鼎身法阵,就连很多最普通的锻造术都没掌握,怎么看得透乱痕鼎的玄妙?
一个女学生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说道:“哼,说得你好像能修复这口鼎一样。”
“我是能修复呀。”古凌可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
他跟辰夜学了两年多的符文术。
世间最强符文术星轸八卷里,有三卷都在他身上。
第四卷真义也被他修习了一小部分。
如今他的符文造诣就连林烨都自叹不如。
布一座法阵他多少需要些时间,但看透一座法阵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他看到乱痕鼎的第一眼,便明白这座鼎十分诡异。
他花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才弄通了铭刻在鼎身上的两座法阵。
接着他通过握锤敲击鼎身的众多锻造师锻打鼎身后,锤力着落点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只要他愿意,别说避开法阵干扰锻平一道剑痕,就是利用两座法阵把所有剑痕全部锻平都不是难事。
古凌可这样说,那些女学生却不这样想。
冲古凌可翻白眼的那个女学生听后指着大鼎说道:“你有本事倒是修一个给我看看啊。”
一听这话,古凌可反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用看着白痴的目光看着那个女学生,说道:“蒂罗书院又不给我钱,我凭什么帮他们把这口鼎修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