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罗桓周围的裂痕越来越多，某一块裂痕像镜子一样从空中脱落，消散在空中后，只听“啪”地一声，罗桓附近所有空气全部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变得支离破碎。

四散的碎片下方出现了一个凌空而立的身影，头戴八珠白鹤青玉冠，身穿八鹤黑青袍，双目凌厉，不怒而威，不是别人，正是魔风谷谷律罗督。

罗督手里握着一颗掌心大小的珠子，晶莹剔透，透明得犹如空气，没有一抹颜色。

那珠子成色极佳，只是珠子表面布满了裂痕，似乎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那是梦幻珠，是一颗跟火系灵核——火龙珠、木系灵核——净灵珠同样珍贵的幻系灵核，能够制造幻境，迷惑人心，让人分不清身处真实世界还是幻境。

刚刚罗督正是利用这颗珠子制造了幻境，才让陈霁将他当成了罗桓。

只是梦幻珠极为稀少，听闻整个世间只有帝都收藏着一颗，谁能想到，魔风谷居然隐藏着这样一件至宝。

陈霁和群雄谷谷主都知道魔风谷以前有一颗梦幻珠，只是听说那颗珠子早已毁在千年前的大黑暗时期。

谁也没想到，那颗珠子破损成了这副模样，依然顽强地存留了上千年。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处心积虑布了这么多年的局，依然被你们看破了。”陈霁摇头叹息道。

他的声音没有不满，反而充满了兴奋和愉悦：“没错，我就是‘狼牙’。”

听到陈霁如此肯定的回答，罗督痛心地问道：“为什么？”

是啊，罗督想知道原因，群雄谷谷主想知道原因，就连那名北荒护法以及范业、潘敬二人也想知道原因。

陈霁可是魔风谷身份尊贵的特等祭司，让人景仰的祭天谷谷主，地位仅在魔风谷谷主罗浩然与魔风谷谷律罗督之下。

这样一位至尊为何会叛变，成为北荒袭击魔风谷的内应？

陈霁在魔风谷一代师长中排名第五，仕途一帆风顺，在罗浩然当上魔风谷谷主，罗桓当上祭天谷谷主，罗督当上律谷谷主的时候，他已经接手天罡谷法阵室很多年了。

能管理天罡谷法阵室如此重要的地方，可见谷内对他有多重视。

后来前任阵谷谷主天盛长老逝世后，由于阵谷无人，于是他在管理天罡谷法阵室的同时兼任着阵谷谷主一职。

仅仅十年后，罗桓卸去祭天谷谷主一职，独身去了没谷，看似被贬，实则是为了守卫没谷与天罡谷星河室之间的那条极为重要的虚空隧道。

也就是在罗桓去了没谷后，陈霁卸下法阵室的重任与阵谷谷主一职，前往祭天谷担任谷主至今。

沈泽霖也是在那个时候由于阵谷太过缺人，才在谷内高层商议下被提拔，当上了阵谷谷主。

如果一般人拥有如此顺利的仕途，稳固地位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叛变？

况且陈霁并非野心勃勃之人，财富、地位或者权力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将谷内那么多人策反为蛊荒士，而且还引北荒大举夜袭魔风谷？

“为什么？”

听了罗督的话，陈霁哈哈大笑起来：“还记得二师姐吗？”

陈霁眼底闪过了一丝狠戾，说道：“你们可能已经忘了她吧！”

罗督眼中出现了一丝诧异与黯然。

鸣鹤谷主当年只收过五位亲传弟子，罗桓是第一个，陈霁是最小的一个，罗浩然排第三，罗督排第四。

在罗浩然之前，鸣鹤谷主还收过一位女弟子，便是陈霁口中的“二师姐”罗秀。

罗秀去世得早，像群雄谷谷主这等入谷尚早的人也只是听过罗秀的名字，并没有见过那个人。

可罗督和陈霁一样，都跟在罗秀身后跑过。

罗督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到现在还提二师姐做什么？”

“到现在还提二师姐做什么？”陈霁脸上的表情有些癫狂与愤恨，大笑道：“因为你们害死了二师姐，所以就不愿别人揭你们内心的伤疤？”

罗督吃惊又懊悔地看着陈霁，说道：“原来，原来你一直以为是我们害死了二师姐。”

“难道不是吗？”陈霁反问道。

他身子在空中晃了晃，似乎要掉下来一般，显得单薄又愤怒：“当年我是还小，很多事情是不理解，可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霁指着罗督吼道：“鸣鹤当年对二师姐做了什么？罗桓又是怎么杀二师姐的？难道你以为我心里不清楚吗？”

“住口！”罗督双目圆睁，满腔怒火地吼道，似乎从未想过自己这位五师弟敢对师父鸣鹤谷主与大师兄罗桓如此不敬。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陈霁双目同样圆睁，看起来比罗督还要愤怒。

罗督气得嘴唇抖个不停，最终还是忍住怒火，说道：“小五，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二师姐是怎么死的！”陈霁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盯着罗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罗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

看着他的模样，陈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到现在了还在掩饰，你们到现在了还在掩饰。”

陈霁看了一眼四周，强忍着眼眶里的两汪泪水，冲着罗督怒吼道：“掩饰鸣鹤那老畜生对二师姐干的好事吗？！”

“小五，你……”罗督气得浑身颤抖，平日里威严的脸此时煞白一片，毫无一丝血气。

陈霁怒目盯着罗督，凭借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借着替二师姐治伤的机会猥亵了二师姐，你们几个撞见了却不阻止，反而任那老东西放纵自己的兽欲。你说，他有当这个魔风谷谷主的资格吗？你们又有尽到弟子应尽的职责吗？”

陈霁攥紧拳头，像是要将这么多年埋在胸腔里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一样：“然后呢？为了不让师徒乱伦这等糗事暴露出来，罗桓亲手杀了二师姐，并且为了魔风谷的名声一直将这件事隐藏了这么多年，是不是？”

不远处传出了那名北荒护法“啧啧”的称奇声，群雄谷谷主内心恐慌又愤怒地看着北荒护法，却见罗督脸上没有出现丝毫异样。

两行浊泪从陈霁眼中悄然流出，他向前踏了一步，指着罗督说道：“我是二师姐捡回来的，在冰天雪地里快被冻死饿死的时候被二师姐拣回来的。我待二师姐如师如母，你们为了鸣鹤的名声，为了魔风谷的名声害死了二师姐，那我就亲手毁了这份名声，毁了你们视如至宝的魔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