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有大爷,如果有大爷就好了,或许还能抱抱自己。
阿狗低着头,沾着酱牛肉在吃,醋很正宗,这是他十来分钟前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句话就是,“我原来还有个妹妹,只是死了,饿死的。”
眼泪忽然就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木桌上,湿了一片,声音也哽咽起来,断断续续。
“母亲,保护我们的时候死的,没有人管,”他的头几乎要触碰到桌子,越来越低,夹牛肉的速度越来越快,却不肯抬头喝一口酒。
“军队里,有人联合了燕南的牙行,妈妈死了,我们被卖到了南边,没有人管。”在牛肉都吃光的时候,阿狗吃东西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他用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筷子在醋碗中用力地来回划动。
直到醋碗也翻了。
“开源决也被抢走了,后来那牙行里有个人说是要收下我和妹妹,”阿狗趴了下去,把头歪在了一旁,看向窗外,那里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正站在街边叫卖,“我们走了很多地方,一直在训练,有时候师傅也会叫我们杀人,后来那个人叫我杀妹妹。”
“我们跑了,但是牙行里一直有追兵,逃到路上,没有吃的,妹妹饿死了。”
“后来追兵不追了,不知道去哪了,那个牙行听说也被覆灭了。”
阿狗的眼神一直看着窗外那个卖糖葫芦的人,“妹妹喜欢吃好吃的,师傅也会惯她,就是死的时候,我没把吃的带回来,那座山里到处是凶兽,我没能把吃的带回来。”
“其实我也不会吃东西,吃不出具体的好坏,但是妹妹喜欢吃,我就会去吃,也学着做点,”他的声音慢了下来,“其实在遇见原公子之前已经走过很多地方了,除了手上这串铃铛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武境也是在那座山里杀出来的。”
原平不语,只是胸中有些闷。
“再来几盘牛肉吧?进去就不好吃到了。”原平道。
“嗯。”
......
河面上,有小灯船在漂流,流向远方的夜里。
“我这样,会不会太矫情了原公子?”阿狗把一只灯船轻轻放在水面上,扭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原平道。
“不会。”原平轻轻摇头,他凝望着深深的湖面,几十上百的灯船已经静静地漂浮在上面,原平可以想象到每一位花灯的主人一定都在此虔诚地为一个人祈祷,寄语自己深深的祝福。
落寞不常在,却总是会在某个瞬间迸发出来。
“原公......”
“能换个称呼吗?”原平忽然有些不耐烦和暴躁道。
“哦,少主?”阿狗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算了,还是原公子吧。”原平泄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还不到时候。”
雷泽雨落的到来给长城的将军们似乎造成了很大的压力,除了朱玉统帅的百谷军,几乎各军队都在进行战时扩招,长城在没有准备的情况或多段受敌下,防御功能很有限,在建造之初,就是以示警为主要目的。
敌人或许可以击毁某一段长城,但是他们取得的战果将由于迅速且及时的示警被大大缩小,长城断断续续修了这么多年,应该是比较可靠的。
就是不清楚阵纹的覆盖有多少,有了五行阵的阵纹加持,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具有战略功能的长城。
带着沉沉的思考,原平给阿狗和自己各开了一间单人房便入睡了。
明日还要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