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开心地笑着,和小二郎又一起开起了原平的玩笑。
他们围着还煮着面的热气腾腾的锅开怀地大笑着,说与听着,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春雷一声声轰隆隆地炸响在塔楼外,春雨越下越大,门、塔楼、岩雀岭长城、更蜿蜒的长城,直至整片天地都渐渐淹没在这雨帘下。
渐渐隐去了视线。
……
……
“报!”
一个士卒拉开了厚重的门帘走进了一处军帐之中,伴随着他拉开门帘,一股混着雨水与泥土清新的空气也扑面泄入了军帐内。
“报告少将军,拓跋氏来信,岩雀岭戍卫所暂不划入战争区域。”那士卒正身道。
百里宇寻放下了正写字的笔,不屑一笑,“呵,他们也得敢这个时候在岩雀岭来战。”
拓跋宇寻继续书写他未完成的书信,边写边问道,“玉儿小姐如何了?”
士卒道,“还在岩雀岭游玩。”
百里宇寻问道,“这届的执剑人选拔,我没记错的话,是在惊蛰之后七日举行?”
士卒回道,“是的,少将军。各大军区、各段长城士卒都可以参加,指令在一个月多前就已经发放下去了。”
百里宇寻道,“岩雀岭那个老大,我听说过,他们有几个内定名额。”
“这……”士兵有些犹豫,似乎在思索,而后道,“那是严将军所辖战区的事情,属下不知。”
“嗯,好。”拓跋宇寻放下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他笑眯眯道,“那就再给他们两个,你去和严将军说,就说是江水原氏的意思,没必要再比了。”
“是!”士卒在领命后,便疾步退出了军帐。
在这军帐中再无外人后,拓跋意大马金刀地坐下,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原平啊原平,这才多久,拓跋玉儿都让你骗来了。”
他双手抱头后仰,笑道,“这些读书人,可真是会骗人呐。”
“可是属下听说,拓跋玉儿或许是听了那拓跋意的话去的岩雀岭,此刻,那拓跋意已经带罪入军了。”一直站在百里宇寻身后的男子出声了,他声音清澈,眉目俊朗,仿佛自带一种书卷气,披挂一身黑甲却更显英朗。
正是已与原平分别多月的宁缺。
“拓跋武烈的弟弟啊,”百里宇寻颇有趣味地转动着指尖的狼毫笔,“没听说过。”
他转头问道,“拓跋家的少主不一直是拓跋武烈吗,还有人能使唤动拓跋玉儿那小魔王?”
宁缺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静静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拓跋意按年龄与血脉,是拓跋玉儿的二哥,只不过由于是庶出,平日行事低调,所以声名不显。”
“这倒是有趣了。”百里宇寻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你说阿平改名燕平,会不会被他猜出什么来了?”
“不会。”宁缺斩钉截铁道,“少主的实力下滑很多,按照最近的战绩分析,他最多只是一个一流家族继承人的实力,燕氏那边我们已经做过预防了。”
“而且。”他继续道,“如果他真的恢复了些许实力,那天拓跋意不可能安全回到拓跋家,一夜的战斗,即便是当初的少主,也决计逃不过一个四境通脉强者的擒杀。”
“那就不知道了,”百里宇寻努了努嘴,“阿平其实还蛮爱玩的来着。”
“姑姑答应了吗?”百里宇寻问道。
“没有,但是承澈大人来信了。”
“说。”
“她说,原平必须回到原氏接族长位,不能跟着我们在长城再胡闹了。”
“嘻嘻~”百里宇寻摸了摸鼻子,这一刻他仿佛化身成了原平,笑嘻嘻道,“胡闹,我喜欢这个词。”
“可是,她终究不懂阿平呢,就像那天一样。”
百里宇寻接过宁缺递来的大髦,一把披上掀开帘子便直直出了军帐。
外面的大雨仍然在下,排列整齐的士卒穿行而过,在灰沉的天色下沉默地行进着。
今春新雨后,天地草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