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七日,东海风平浪静。
至少,在原家的二公子走之前,瀛洲的倭人军团和烈弓军之间不会轻易再爆发大规模的冲突了。
原平加紧接收着因对于季氏失望而离去的人,其中有农民、手工业者、读过些许书的人,也不乏一些底层的且已经没有了什么牵挂的士兵。
在他们的眼里,原平不仅看到了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与希冀,也看到了麻木,与失去的痛楚。
原氏的海军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全速开进,已经有先头部队陆续出没在这片海域上,只是目前还没有和倭人的舰队进行交战。
上面绣着蔚蓝色大海,其上有怒涛汹涌的原氏旗帜高高扬起,护卫在原平所在的富川周围,而与此同时,最后一波的难民接收工作,也已经将近尾声了。
原氏的军队不仅带来的充足的粮草医药等后勤资源,也为仍在观望的人们带来了信心和希望。
这不是一场奴隶之间的转移。
原承澈对于原平的意愿给予了全力的支持,而与此相对的是,原平将天水阵的阵图与自己的修炼心得都整理了出来,交给了原承澈派来的将军。
七日后,这些事情才差不多都交接完成。
而原平,差不多也该动身去洞天海了。
但是东海城内的传音法阵又传来了百里文拓的最后一个命令。
“再邀季野前往燕北,主持百谷江战事,如有必要,在合适范围内,可与倭人达成合作。”
话毕后,传信的人恭敬退下,在坐在原平右下侧的齐敏似乎要动怒前。
“与倭人合作,呵。”
齐敏冷笑道,“瞧瞧我们的大将军这是在干什么呢。”
原平并没有做回答,只是凝望着眼前被烛火照亮的丝绢地图。
他缓缓道,“在政治中,有这么一条定律。”
“若主君亲贤,则贤臣近。”
“若主君远贤,则贤臣远。”
原平的唇角抿起,“我猜,是季氏的海军,里面的大将们,作战不利了吧。”
“可这是战争。”道年道,“东海的腐烂,已经无法遏制了。”
齐敏罕见地沉默了。
“会死很多人吗。”她问道。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敏儿。”原平看向她,迎着她的担忧笑道,“你放心,我暂时还没空去前线。”
阿狗道,“公子,我想了想,我们可以征召原氏的一些子弟兵来训练,他们的底子会更好一些。”
阿狗道,“原安小姐私下找我了,不敢瞒公子。但是我也确实认为,我们这样,公子想要练出一支可战之师,会很难的。”
原平扶了扶额头,似乎在想一些有些艰难的事情。
“那就,征一些良家子吧。”
原平长出了口气,低缓道,
“我只是,不想在有可能的将来,再拖累他们了。”
齐敏皱眉道,“什么是拖累?”
她心底感到隐隐的不安,原平近几日的状态太多变了。
他饮酒,写诗,似乎很是高兴。
但是他又总是一个人呆在船内的书房中,一呆就是一天,她也曾试着进去过,原平看见她的时候也总是很高兴的样子。
可是直觉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她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在心底,她感觉到,原平最近应该是很累的,可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累。
可是,原平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没什么。”依旧是这个简短的答复。
“原平!”齐敏生气道,“你不能什么都不和我说!”
她的眼眶慢慢变红,依旧生气着大声道,“你不能什么都不和我说!”
原平认真地看着她,片刻后,才有些沮丧地笑着低了头。
“如果我说,有一天,我们都有可能会死掉,为了一个可笑的故事。”
“你们还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