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这话没法反驳,人家确实都孝顺。虽然这份难得的传统美德只针对自己的爹娘,丈夫的爹娘在她们眼里就是自己手底下的老牛老马,还是只配干活不配吃草料的那种。
犯了众怒的周二婶,在邻里们的笑话声中气的发抖,却挡不住还在继续的冷嘲热讽。
“就是说呢,人外头现在左乡右邻的大小伙子提亲,都得先问问是不是像江河大队老周家的姑娘一样,掏心掏肺的孝顺亲娘老子呢!呵,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平白无故的就污了俺大队里头闺女们的说亲行情,想想都他娘的晦气!”
这人说着说着话里就带上了怨气,盯着周二婶的眼神也非常不好看。那被点名了骂的人也不是个傻子呀,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乡下老娘们可不讲究个啥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她们人都敞亮不玩那套虚的,撒泼骂娘那是张嘴就来的技能!
周二婶把手里的杂草一扬,双手啪啪啪的拍着巴掌,脸上凶的像是想吃人,恨不能一蹦三尺高。
“放你他娘的臭狗屁!杨老七家的,你他娘搁这骂谁呢?”
“谁接话俺就骂谁!谁挨骂,谁自己心里清楚因为点啥!”
想想她心里气不过,前几天自己闺女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条件贼好的后生。人长的不错,家里条件也挺好,公公婆婆也年轻能干。
本来双方都满意的不得了,谁知道人家男方家回头找人一打听,知道了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周家女儿,就是她们庄子里出来的姑娘,立马跟媒人回话不愿意。
人家甚至挑明了的说,就是娶不着儿媳妇,也不能找个偷家贼回去!
“你个死老婆子,俺骂的就是你咋了?谁叫你们一家子都不当人,养出几个拼命啃婆家贴娘家的傻老娘们!跟你们家住在一个庄子上,俺们这些左邻右舍的可算是倒八辈子的血霉了!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阴阳怪气说人家大美丫头呢,人家往哥哥嫂子这儿拎大包小包的咋了?人家花的是自己挣的钱,不是偷婆家的钱来贴补娘家!
不像有些不要脸面不讲究的人,还好意思搁这儿逼逼叨叨的呢,这么大岁数活狗身上去了!呸!”
杨老七媳妇儿连骂带比划,蹦的一点也不比周家老婆子矮。要不是好歹还讲究点脸面,脑子里多少还有一点尊老爱幼的美德约束着自己,她都想把人给按到手底下来好好捶一顿!
“你个贱皮子敢骂俺?俺这么大岁数了,没招你没惹你的,你故意来欺负人?唉哟,天爷吔!老婆子没法儿活了喂……”
泼妇终究招数,一屁股坐地上,擤鼻涕拍大腿,连说带嚎哭自己命苦,哭被旁人欺负,再时不时的往地下歪两次。杨老七媳妇儿也现学现卖如法炮制,叫在场的社员们看足了热闹。
直到老村长闻讯赶来,把所有人给训了一顿,众人才意兴阑珊的收拾收拾东西,下工回家各找各妈。
孟建国在胳膊上狠狠挨了三叔的一个大逼兜之后,才无所谓的撇了一下嘴,扛着大锄头拎着水桶,加快了速度的往家赶。
远远的就看到在门口岔路的水塘边上,大柳树底下站着的一小只身影,不是他妹妹还是哪个?
“这么大热的天你又跑回来干啥?小胳膊小爪子的天天这么爱倒腾!妹婿也是,咋就净知道惯着呢?不像话。”
“我不是想你了吗?趁着放假回来看看你们,你见面就唠叨我干嘛呀?”
孟恬一边伸手去接她哥手里的小水桶,一边不高兴的顶回去。
“俺们搁家里都好好的,要你老跑回来看啥?这么远的路,又是叫人家光明骑车带你回来的吧?小妹,你都是个大姑娘了,以后嫁给人家当媳妇儿,要知道心疼自己男人,别这么把人当牲口一样使唤。不合适,知道不?”
孟建国嘴里头絮絮叨叨,其实心里可高兴着呢。妹妹惦记着自己这个哥,不嫌他一个庄稼汉给她丢人,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