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人无一句答话,却又扣扣的敲起门来,寂静的暗夜中响的颇为透彻,使得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到底是谁,再不答话我可要喊人了。”采薇硬着头皮再度问了一声,身体却诚实的小心翼翼躲在帷帐后。 门外一阵沉稳的年老女声“姑娘,别怕,奴才是来接你的。” “你是何人,谁遣你来接我,接我又去哪?” “老身是曹府的奴才,也是公子的奶妈,曾有幸一睹姑娘玉面,不知姑娘还记不记得奴才。公子说已与姑娘约定好,现在南舫等姑娘,正堂的喜宴怕是要结束了,时间紧迫,姑娘赶紧随老身走吧。” 是他,他真的没骗我,心中暖意四涌,把朱红流苏盖头掀起随手扔下,任由它落在床上,提着裙角一路小跑匆匆随老妪出去,早有轿子在外等候,暗赞曹郎想的实是周到,不免有些许感动,早晨的离家的酸楚早已抛之脑后。踏进轿门的瞬间却觉有些许异样,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心头有隐隐不安袭来,想要在轿中跳出去,又不明白跳了后又该做什么。一路寂静无人声,沿街的几阵狗吠都变得小心翼翼,挑开轿上小窗帘,外面黑漆漆一片,抬轿人一身黑服融进夜色里,只有轿头两盏荧黄小灯忽明忽暗的闪动,稍不留神便有鬼怪跑出来般。采薇抑制着恐惧,敛神屏气,听得到轿外人的喘息才得以少许心安。半柱香的路程显得像一昼夜那么漫长,手心沁出层层冷汗。 “姑娘,到了,下轿吧。”老妪笑容可掬的把轿帘撩起来。 一阵凉风夹杂着水汽吹得采薇一激灵,挂上一丝笑意诺身轻声说了句“谢婆婆,还请婆婆在前带路。” 又是一路无言,采薇规规矩矩跟在老妪后面。这艘三层舫原名曰相洲,相传它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曹家的鱼塘里,停在这的年岁谁也说不清,靠在南岸十几年没移动过,久而久之没人再说相洲都叫它是南舫,采薇小时候也常和李熙等人偷偷爬上来,趴在脚一踩就发出吱扭声满布虫眼的木板上向外一条条揪着乳白色肥嘟的蛆虫,装在布袋里回去喂鸽子。怎么也没曾想到十余年后又踏上这艘满目疮狼的船舫,脚踩上去依旧吱吱作响,木板发着沉重的□□,随时都会断裂了般。 终于在无尽的黑暗后瞅到一丝亮光,一桌一椅一烛一盏,简简单单的摆放着。采薇四下张望,不见曹寅半丝踪迹。 “姑娘一路奔波劳累了,坐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他在哪?” “请姑娘坐下喝茶。” “他在哪?我问你他在哪。” “姑娘误躁,喝口热茶罢。 ” “曹公子他在哪,婆婆采薇求你告诉我罢。” “老身可未说是曹公子遣我来的,曹公子自是在他应该在的地方。我只是受人之托替人办事罢了,姑娘楚楚可怜,老身不忍心下手,还是姑娘自己喝了罢。 ”老妪收起可掬的笑容,霎时间变得阴气沉沉,手捧茶盏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