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三个人把门锁好,虞初稚把事情细细给小铃铛二人说了,然后拿出装银票的匣子打开,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递给小铃铛,“我想来想去,这事还要麻烦你的师兄们,如果有办法弄到路引和户籍更好,弄不到,只能不进城不投栈,这样至少需要两个人护送。小铃铛,你去跟你的师兄们商量商量看谁又没有办法。”
小铃铛把那张一千的放进去,拿了张一百的,这么多就够了。
虞初稚不依,硬是把一千两的那张塞给她 。
沐湘在一旁说:“这事为什么不去拜托林东家,他们那样的大商人有的是办法。”
虞初稚摇摇头,“没那么深的交情,不好去麻烦,还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好些。”想了想她又说:“小铃铛先去问,问实在不行我再去找林东家。”
小铃铛点点头,就出门了。
虞初稚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默话本子,总觉得不满意,一会儿扔了一地废纸。
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焦急,沐湘站在一边自觉帮不上忙,心里也着急。
暮色四合,沐湘正点着灯,小铃铛回来了。
虞初稚急忙迎上去,“怎么说?”
小铃铛摇摇头,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虞初稚,“他们说除非走山路,此去桃县至少十天的脚程,带上肖小姐至少得十五天,风餐露宿,他们受得了,可是肖小姐身体定是受不了的。”
虞初稚点点头收回银票,“那我再想办法”。
月儿在门外叩门,“小姐,晚膳摆好了。”
沐湘替她答道:“知道了。”
虞初稚拍拍她俩的肩,“先吃饭。”
虞初稚吃完晚饭就立刻回房,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等沐湘和小铃铛二人吃完饭进来,她拿出刚刚画好的两张纸给二人看,“这两天把这个包做好,我们去找林东家。”
二人接过图纸细细看了看,然后三人就忙开了,先做纸模型,再选布料,将花样子描在布上,三人忙到深夜实在扛不住了才各自休息。
翌日一早,三人又开始忙活起来,沐湘把布料上绣好花,裁剪好,小铃铛帮忙缝合,虞初稚从小库房里翻出一块金丝楠木,拿个小刻刀在那里凿凿刻刻。两天过去了,沐湘把包做好,虞初稚看完包,递给沐湘两对包扣,指导沐湘把包扣缝在包上面。
第三天虞初稚带着两个样包,和沐湘又出门了,一路直奔经纬书局而去。
到了书局,掌柜说东家出去巡店了,把二人安排在隔间休息,又派了小伙计出去找东家回来。
虞初稚内心焦急,面上装着平静地喝着茶。
一杯茶见底,林牧之推门进来,“楚小姐找我有事?”
虞初稚看门见山地问道:“林东家能搞到路引和户籍凭证吗?我要送个朋友回家,但是她没有路引和户籍凭证。我能打包票她不是逃奴,更不是逃犯。”
林牧之想了想:“可以,但需要五天,她要去哪儿?”
“桃县。女孩十四岁。名字随便拟一个吧,她现在不方便用真名。”林牧之应下了。
两人约定五日后来取。虞初稚从沐湘的背包里拿出两个新包,“这个是送给林东家的。”
林牧之笑着接过:“我们是合伙人,你不必这么客气的,我很高兴你有事能想到我。”
虞初稚指着包上的扣说:“我这个是木头雕的,你可以用金银或者玉石来做。”
林牧之了然地点点头,欣然地收下了这两个包。
虞初稚见他收了包,知道这事落定了,心也平静了下来,领着沐湘回了府。
等待的日子显得格外漫长,为了不让自己焦躁,她选择默书。又从“聊斋”里挑了几个记忆深刻的长篇默了起来,主要是她现在这个心态,也想不起别的什么话本子。
她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把这次的话本子默好。这日她正写到“后仓头至太华山,遇十四娘,乘青骡,婢子跨蹇已从,问:‘冯郎安否?’且言:‘致意主人,我已名列仙籍矣。’言讫,不见。”
笔停,直觉酣畅,妥妥的打脸文学。
小铃铛快步走了进来,神神秘秘地靠近她,拿出一物置于案头。
虞初稚定睛一看,是一封信。看着信封上有力却不锋利的运笔,她知道这是柳云墨写给她的。她挑开火漆打开信封,抽出信足足有三大张,这家伙还是这样才走了几天啊,怎么这么多话要说。
打开信还是熟悉的“启封展颜,见字如晤。······”信上有这一路的点点滴滴,在哪里吃了好吃的,第一天骑马时间太长,把大腿磨破了,还不要脸地写“为了小初以后的幸福,我决定还是坐马车。”虞初稚嗤笑了一句“娇气”,又说“从息城到黎城之间有个山谷,虽已是秋末,但开满了虞美人,火红一片,好想带你来看看。”丝丝点点,看似是闲笔却全是对她的想念,满纸都是和当年一样的温柔。
“唉——”看完信,虞初稚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要过一年这样的日子。
颓废不过三秒,她把桌上默的话本子收好,开始回信,洋洋洒洒三大张,在末尾留下唇印,搞定!
末了又拿出一张信纸,给大哥写信,无非就是天凉多加衣,每餐加碗饭之类的,特意写了一句“嫣然说她表妹肖伊在医女队里,貌肖嫣然,拜托大哥多加照拂。”
妥了,她敲敲信纸,看她对大哥多好,他没给她写信,她不忘了关心他,真是个绝世好妹,虞初稚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赞,将两封信装入信封以火漆封笺。
到了和林牧之约定的日子,虞初稚又去主院取对牌出门,姚敏皱着眉说:“最近怎么总往外跑?”
虞初稚讪笑着说:“我及笄了,往后母亲要带我出门,我不好推脱了,多去外面看看,如今的小姐们都穿什么,带什么,用什么,以后出门才好不给母亲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