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个,柳云墨有点明白虞琮说的沧澜的战术要强过月族的意思了。月族骑兵机动性强,走位飘忽,以单兵作战为主,纪律性不强,而且草原民族全民皆兵,出征没有军饷,都是靠抢获得财富,头领对下面主要靠利益维系,战术纪律当然要弱。
而澜沧缺少骑兵,机动性弱,就骑射而言,也比不得月族人,只能靠强大的纪律,将人变成人们,增长臂长,达到力量增强的目的。
果不其然,曹甲所部都是以方阵为基本单位,多兵种配合作战,始终保持队形,绝少单打独斗。
虞琮所部确实彪悍,挥舞双刀向前冲击拓跋部,待冲刺一半,突然队伍两边一分,分成左右两翼,左侧骑兵向右攻,右侧骑兵向左攻,登时把拓跋部斩成数段。
北城出动的都尉荆楚率5000人执行的是从北向南攻,南城出动的都尉管斌则率5000人从南向北冲,大意就是将敌军分割包围。
然后东门正面就是曹甲军正面冲锋,三个方阵合围一部拓跋残部,远距离由引弩手先射,中距离由长矛方阵刺杀,近距离则有短刀方阵三伙打一伙,三个方向同时砍杀,直至被敌军被斩杀殆尽。
若是小规模的骑兵冲锋,则就是长矛方阵将七米长的长矛斜向上方竖起,尾部戳在地面,以圆盾护住前心,以血肉之躯阻挡骑兵冲击,后排引弩对射,等骑兵近前后,才由短刀方阵上去举刀乱砍。
拓跋部看自己一部分人陷入包围之中,重整旗鼓,派出月族骑兵前来冲阵。荆楚与管斌将所部合二为一,长矛方阵、引弩方阵、短刀方阵依次排开,就地组织防御。
被分割包围的拓跋残部大约由1000多人,则交由曹甲部主力进攻。虞琮所部负责截断残部的逃窜归路。
柳云墨想,常读史书夸奖不少战役以少胜多,看过这真实的战斗,才明白战争是考验绝对实力的,哪里有什么以少胜多,都在于指挥者如何化不利为有利,在局部制造多数优势,达到分部收割的目的,积小胜为大胜,才有彪炳史册的神话。很多史官都未曾亲身历过战阵,所以对这些战斗只有结果描述,而没有过程描述。
曹盾军动作很快,包围圈中的拓跋军不断倒下,剩余一小部分人大约100来人,全部弃马步战,一步步被催动挤压到了护城河边上,再无退路。
曹盾军齐声喝道:“弃械!弃械!弃械!”要求这部分拓跋军投降。
柳云墨从孔中望下去,看得真真切切。这群被围的拓跋军人,以中壮年为主,间或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一些看着面孔稚嫩的少年。
柳云墨把目光注视到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他面色黝黑,眼睛明亮,牙齿黑白,像一头受惊的小兽低声咆哮着,手上的弯刀沾满了鲜血,身上有不少创口在渗血,袍子上满是血污。
柳云墨真心祈祷他们能放下武器,这样可以不要再厮杀。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中间一名老者举起了弯刀便要冲杀,后排的引弩手迅速有了反应,一排密集的箭射了进去,那个少年身上登时中了两箭,长矛方队刺出长矛,一支长矛从这个少年胸膛穿过,那个少年表情痛苦而狰狞,眼睛瞪得大大的。短刀手冲上来,刀光一闪,那个少年被砍掉了脑袋。
柳云墨揪心地一闭眼。那个少年的眼神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边残部被全歼,拓跋部欲解围的部队冲击了几次,没有冲破沧澜防线,后面的主将就鸣金收兵了。
城墙上的沧澜军见敌军撤退了,在城头欢呼着“噢噢”,发泄着胜利的喜悦。
城下的军队也收队回城了,这时天色已经晚了,不知不觉这场仗从上午一直打到了傍晚。
虞琮回来后,搂着柳云墨的肩膀说:“玉润啊,你这招够狠啊。”
柳云墨神色凝重,讪讪地笑着说:“都是看到书上写的,没想到实战作用这么好。”
虞琮以为他是战场上受了惊吓,安慰他说:“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