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走了十来日就到黔阳府。几人本想低调入城,哪知远远地就看见城门口的人乌泱泱的。
虞珩喊停了车队,柳云墨等人也从车上下来。
“玉润,你带着小安,稚儿跟着雪柏,先去我自己准备的宅子里安置。”
柳云墨点头,他明白宋安不适宜出现在这么多官员面前,招呼着纯钧和承影去把自己的车队分出来,安抚宋安不要下车。
宋安懂事,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在车内轻轻说了句,“好。”听不出情绪。
将车队停靠路边,虞初稚握着柳云墨的手,看着二哥的车队渐行渐远,顿住,而后混入城门口的人群。
这是她第一次目送自己的哥哥进入属于他的战场,突然就没由来的紧张,虽然花溪的现状,已然在那几张薄薄的信纸中写得明明白白,但当这一刻来临,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滋生的瑟缩。虽然他们有花溪县的一手资料,虽然他们看过不少书,影视剧,新闻,但是真的要直面这些官场老油条和能只手遮天的土皇帝,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她之前也只是个刚刚毕业准备考公的学生。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微微发汗,柳云墨也感觉到了,握着她的手用力紧了紧,“别怕,有我。”
她抬起头看到他回望她时眼中的坚毅,心下便安定了,怕什么,谁还不是从职场小菜鸡,慢慢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精英的?何况她现在还有那么多帮手,还有宋安这个隐形靠山。
从上次处理大长老那些手下的事就知道,皇帝不会真的放任这个他最喜爱的儿子不管的,毕竟为了这个儿子能平安长大,他把其余的儿子一次又一次推出去当靶子。
不管是嫡长的大皇子,还是故意骄纵着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也不管是看似委以重任的二皇子,还是私底下默默扶持,却经常当庭呵斥颜面尽失的三皇子;更莫提尽心培养的六皇子,以及像娇花一样呵护着的七皇子。每个皇子都如沐春晖,看似都得了圣心,实际呢,不过都是障眼法,真正瞩意的还是眼前这个,有意忽视的十皇子,那些人都是挡在他身前的一些稻草人罢了。
就算是早已夭折的八皇子和九皇子,为表痛失爱子之痛,沧澜帝时常在宫里的小佛堂,彻夜对着他们的牌位缅怀思念,而实情不过是他偷偷去陪伴十皇子的借口罢了。其心机之深沉,确实让人背脊发凉。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看了眼车队中的一辆马车,真是个金娃娃啊,她内心胆怯渐渐褪去,竟生长出点点兴奋,有些大干一番的跃跃欲试。
有人兜底就是美滋滋,她笑眯了眼晃着脑袋,看着自己一下子又调整好了。
柳云墨用指尖挠了挠她的手心,“想到什么好事了?”
她踮起脚附在他耳边低语,听到最后,他用空着的手掩住唇笑起来,“娘子思虑得很周全啊。”
虞初稚轻捶了他一下,两人又并肩看着城门口的人群一同入了城,又等了一会,城门口恢复了往日场景,出城进城的人来来往往,马车又继续启动往城里去了。
在黔阳府城的这两日,大家基本都在虞珩置办的院子里没有出门。宋安是皇子,怕府城的官员中有京城来的认出他;虞初稚也不太方便出门,这里离御族比较近,怕被御族出来办事的人看见了,汇报给二长老他们,只得每日把小铃铛派出去找城里有名的酒楼,好吃的打包回来。
倒是柳云墨这几日,几乎日日都去府衙,每天跟着虞珩认识这黔阳府的各路人马。大家都知他虽然是花溪的县令,但也是这新知府的妹婿,推杯换盏间也很是殷勤。
也有听闻柳夫人是荣平县主的,想要登门拜访,都被柳云墨以夫人长途跋涉,水土不服,一时间无法见客推托了,说着日后等她适应了,多的是见面的机会。众人想着也确实如此,毕竟柳云墨至少要在这花溪县待上三年,就没有多做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