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蒋乘潼直直地看着盛薇薇,他的目光一刻都不想挪开。“段牧我可以放了,但燕述白不在我手里。燕述白已经被我炸死在山谷里了。”
宋九兮眸光陡然一颤,萧大伟也难以置信。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寄希望于蒋乘潼,也许他带走了燕述白呢。
若燕述白真的不在蒋乘潼手里,那山谷里的碎尸块,是不是也有燕述白的一块?
“火药炸开后,我守着大亭山的各个进出口,没有看到燕述白出来。他只可能在爆炸中死了,明夫人我如今没必要跟你说谎了。”
蒋乘潼语气低沉,神情哀伤。但就像他说的,他没必要再说谎了。
宋九兮心口狠狠一窒,仿佛有一只手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呼吸不了,稍微一动,疼都蔓延到骨髓里。
她忍不住开始打颤,四肢百骸似乎都被蛛丝缠住,越挣扎越痛苦。
一股难以控制的呕吐感,从她身体里涌起。她喉咙滚了滚,干涩紧窒的疼,勒住了她的心口。
让她连吐都吐不出来。
“大亭山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出去的路?也许是小路,或者山洞密道……”
蒋乘潼摇头,说:“我们在大亭山搜遍了,根本没这样的地方。所以看到燕述白没从山谷里出来,我才确认他真的是死了。”
一时沉默无声地蔓延了出去,方珑担忧地看向宋九兮。
萧大伟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一个铁血汉子眼眶都红了。
之前他们不敢相信,如今经蒋乘潼确认,他们不信也得信了。
方珑往宋九兮身边走了一步,这时宋九兮很轻地吐出一口气,又抬起了眼。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但又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那清凌凌的眸子里了。
宋九兮问:“清宁县的税银是不是被你们搬运了出去?如今江南府各县的银库,是不是都被你们搬空了?”
“是。”
“你们将银子送去了哪里?”
“税银给了王家人,他们已经从水路转走了。具体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宋九兮冷笑一声,看向盛薇薇:“盛夫人应该知道吧?”
盛薇薇不回答,宋九兮只觉得胸口迅速积聚了一股郁气,想要发泄出来。
她猛地走到盛薇薇身边,一把挑开了她的帷帽。
帷帽下她依旧裹得紧紧实实,半张脸都被黑色的蒙面巾遮着,只有露出的半个额头能显现出这副严实包裹下的身体是如何的面目全非了。
“别动她!”蒋乘潼喊。
宋九兮扯动嘴唇,似笑非笑地问:“盛夫人不愿以这副面目见人,是怕谁看到吗?”
盛薇薇垂着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她抬起眼看向蒋乘潼,眸光复杂难辨。
宋九兮接过萧大伟手中的刀,刀尖抵在她的喉咙上。“清宁县的瘟疫是怎么来的?你是怎么做的手脚?”
盛薇薇不为所动,宋九兮刀尖往上,挑断了系在她脑后的蒙面巾。
盛薇薇这时才慌了,忙伸手按住。
她对上宋九兮平静又疯癫的眼神,半晌后说:“我得了天花,本想将天花传染到清宁县。但指挥使不同意,他怕一旦暴露出来,大家就知道是我做的了。于是他找来了在水患中死去的老鼠,让城里的一些人吃了下去,瘟疫就这样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