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系统233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兑换功能,它除了一个没什么用的数据库外,就只有一个用能量开辟的系统空间,能让苏苓存放在末世里收集到的东西,这个空间最开始就和一个寻常保险箱差不多大,直到苏苓费尽千辛万苦,从丧尸堆积的集中地收集到了什么本源能量,系统才很不情愿的,一点点升级到了现在的一平米大小。 这一平方米的空间里放着的,除了末世药剂,以及少量随身的杂物外,便全都是她在末世后无人看管的金店银行里收集到的金银首饰,以及备用的几十颗能量充沛的高级晶核,与整整一麻袋异能被吸收干净后,末世里只能当玻璃珠,回来却能当作璀璨宝石的闪亮晶核。 这么一小根二百克的金条对如今的苏苓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可放在眼前的一众人面前,却是直叫人惊出了眼珠子的一笔横财,这样的大小亮度,若当真全是金子,少说也能在乡间置下十几亩良田,或是起一座房产,即便是在镇上,也足够起一桩小本生意,亦或买上五六个使唤丫头当一把大爷,哪怕是花街上妙龄的窑姐儿,只要不是那正当红的,还一还价也足够讨回来做妾了。 绕是已杨老举人的阅历心志,对着这一方金光闪闪的小长条,老眼昏花的眼神都忍不住的晃了一晃,就更莫提屋里头大伯夫妻与一旁的陈天仁,面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怀疑与贪婪之色,好似这金条是一道世间难寻的美味,下一刻就要将它塞到嘴里尝上一尝一般。 杨老举人的心里,其实也有将它拿到嘴里咬咬真伪的念头,只是他到底身份不同,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圣贤书,便又能满面平静的捏着将金条又往苏苓那一头推了一推,淡淡道:“小娘子这是何意?” 老举人的面上纹丝不动,缩回了袖口的手指却是忍不住的又相互搓了搓。 这个软硬和手感,摸起来当真像是金子啊…… 杨老举人其实不过是知天命之年,还并不算太老,只不过他出身贫寒,虽会读书,可行事执拗又不愿变通,中举之后年轻便不小,又受不了衙门里的贪腐关节,处处碰壁,最终辞了差事,只在街尾赁了两间大屋做学堂,却也不是什么废材都收,若不是那等极有天赋又性情坚忍的,轻易都入不得他的门墙,如此一来,手下还当真教出了十几个秀才禀生,一来二去,名声反而传的更广,连府城的官宦大家里都有意请他去做西席,只是杨举人不愿逢迎,还是拒了。 周遭邻里都知道杨举人的身份本事,家中遇上了什么大事,便也都爱请他来瞧个见证,做个论断,凡经他口中劝过的事,当真比衙门里的大人都更叫人心服口服些。 这也是多亏了两家都在一条街上,沾了远亲不如近邻的光,若不然,只这么点和离放妻的琐碎事,苏家还当真不一定能请的来杨举人作主。 只不过,也就这么一次了,若是这一次没能叫陈天仁签了放妻书,还带了姐姐回去,等到再一回闹出一样的事,莫说只是寻常邻居,就是跪到春晖学堂里去求,也不一定能请的来这么一位行事虽古板,却也公正不偏的举人来。 “一早上堂哥磕破了我的脑袋,我疼的厉害,流了好多血,我昏昏沉沉的,就瞧见了阿爹,阿爹与我说了,如今遇上了这样的事,知道先生是这县城里数得着的公道贤明人,也只有您,才能救我苏家满门,求您千万不要推辞!” 苏苓知道眼下机会难得,也明白家暴这种事,在眼下这个时代并算不得什么要命之举,因此这会绝口不提姐姐的委屈,只是搬出自己亡父的托梦,借着这金条的佐证,将他天煞孤星的命数钉到实处,一字一句几乎将一旁的陈天仁说成了瘟神转世,仿佛若是这亲事不离,苏家满族就都要死于非命了一般,口口声声的求着杨举人救命。 一面说着,苏苓还一面睁着半大孩子特有的湿漉漉的大眼睛,塞着金条连哭带求,若不知道,倒不像是给金子,反而像是要从杨举人手里要钱一般。 见苏苓说得这么煞有介事,一旁的陈天仁便再也忍不住了,只是他人面兽心,这会面上还能做出一副斯文知礼的模样来分辨道:“我与茯娘这亲事,是岳父生前便自幼定下的,也早已合过了八字,若在下的命数当真如此凶险,便也不会有这门亲事了。” 苏苓只是睁大了眼睛:“我不是胡说!阿爹说了,当时什么庚贴上的生辰不是真的!阿爹也是直到如今才知道,他说,他死便罢了,只是怕你连姐姐与阿娘都不放过,这才急着叫姐姐与你和离!” “人死如灯灭,这话便是无稽之谈了。”子不语乱力乱神,熟读圣贤书的杨举人掸了掸衣袖,神色淡淡。 听了这话,苏苓像是越发着急,又举着金条信誓旦旦道:“是真的,阿爹与我说了姐夫的生辰不是真的,是天煞星,千万不能再与他结亲,还告诉我拿了金条去求杨先生,阿爹还说,杨先生最是刚正不阿的好人,一定会帮我们孤儿寡母。” “还有这金条,本是阿爹攒了几十年,三年前才偷偷埋在院里美人蕉下头的,是想留着给弟弟读书用的,阿爹去的急,连娘都没能来得及嘱咐,我听了阿爹的话,也真的挖出来了!” 杨老举人闻言,便也忍不住的低头又看了一眼苏苓手上的金条,果然,在那条条的痕迹里头,当真还沾着些细细的新土。 那自然是苏苓特意在美人蕉下头的土里按过的,堂堂苏上将,自然不会在这等小节里出了差池。 众人瞧见了,面色便都是一变,惊诧之余,再瞧向陈天仁的眼光便难免带了几分鄙夷与深意。 一边是天真稚嫩,以往从不会骗人的小娘子,一边是名声本就不佳,还动手打媳妇的大男人,此刻说出的话,谁更可信一些自是不必再提。 “也对啊!你想想苏老六,身子多壮实,家里娘子才怀上天仁,他就死的不明不白……” “还有苏贵,也是两家开始准备亲事就一口气病死了。” “就是就是,还有那陈大娘,说什么叫茯姐气病了?她那性子不气死旁人就罢了,还能叫旁人气着?指不定就是叫自个儿子克的!” “哎?你说他娘舅家里一连生了五个丫头,是不是也是叫他妨的?” “也说不定啊!连苏贵死了都要托梦来说,你想想这是多大的冤?他肯定也知道自个的命数,特意编了八字来骗婚的。” “啧啧啧,真是狠心哟,苏家也是够可怜……” 封建迷信的一大好处,是有许多人对八字命数之说都深信不疑,尤其眼下围在她家门口凑热闹的这几个街坊,本就多是三姑六婆之流,唯恐天下不乱的,如今相互之间偷偷的絮絮念叨几句,便叫屋里屋外的人看向陈天仁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方才亲亲近近为他分辨的大伯娘更是猛的一个起身躲到了大伯陈富的后头,瞧那样子,简直恨不得立马点个火盆来避避邪。 “血口喷人!”陈天仁的面色已是由白转红,一瞬间攥紧了手心猛的上前,似乎下一刻,那拳头就要砸到苏苓的脸上了一般。 从丧尸堆里爬出来的苏苓当然不会怕他的拳头,即便没了异能,可在生死之间历练出的技巧与胆识还在,就算是用着这么一副可怜的小豆丁,真动起手来,她也有自信在受伤之前给这个脚步虚浮的酒囊饭袋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然后再捂着带血的伤处哭倒在地上,在众人面前给他钉上一个心虚动手,欺辱妇孺的名声来。 只是苏苓这边才刚刚扎稳步子,暗暗戒备着,面前便又出现了一个格外坚决的纤细背影,毫不迟疑的将她挡在了身后。 是阿娘。 苏苓的心头一软。 叫苏娘子这么一拦,陈天仁冷静下来,显然也想明白了眼下并不是他动手的时候,那握在拳头上的力气便都咬回了牙缝里,原本该体贴和气的话,生生的叫他说出了几分阴狠的意味:“小娘子又胡闹了,岳母明鉴,醉酒后与茯姐动手是我不对,也难怪您生气,只是苓姐一个小娘子,这样的谎话还是少说,叫旁人听了,可是要坏名声的。” 九岁的苏苓或许听不出这话的深意,可三十岁的苏上将怎么会不知道?当下心里便是一声冷笑,面上却越发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有意无意的拉了苏娘子,一起可怜兮兮的躲在了杨老举人的身后,在末世里待惯了,一时间哭不出来,只好捂着脸勉强发出了几声哽咽的抽泣。 哼,等着我把身体养好,再叫233拿我的刀出来,砍不死你一个渣渣!不不,直接砍死太便宜你了,最好是先砍一刀,再拿她八级的水系异能治好吊着命,这么来个三五遍,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仗着力气家暴妇孺! 虽然末世中声名赫赫的苏上将在心里打算的很凶残,眼眶都隐隐泛了红,可放在这么一副又软又矮,面色苍白,头上还带着伤的小萝莉身上,便当真是只剩下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够了,当真这许多的亲族邻里的面,你还要再动手不成?” 看着躲在自个身后,孤苦无依的一对寡妇孤女,年纪不轻的杨举人不禁也被激出了几分书生意气,再加上手中小金条的重量,叫他也忍不住的一拍桌案立了起来:“你且回去,先将庚贴上的生辰八字分辨个清楚,若当真是庚贴作伪,这便是骗婚,按《大赵律》,非但婚事做不得数,首犯杖八十,徒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