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认真负责,既然这会儿已经想清楚,自己对秦莉有感觉。而且我想试着跟她相处一下看看,毕竟这年头,谈恋爱还是多多少少能有点自由的。又不是结婚,对吧?
所以有些事情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我叹了口气,对秦莉说道,“我们还是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徐远的事情吧?”
秦莉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事情躲不过,同样叹了口气说道:“恩,你说吧。”
我组织了一下之后说道:“我对那天晚上对你说的过分话,包括这两天对你的态度,向你道歉。”
秦莉摇摇头,说道:“不用道歉。其实你一时接受不了,我是能理解的。而且我的处理方式也有问题。我应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而不是直接让徐远来跟你谈这些。我应该想到,以他那盛气凌人,掌控一切的态度,肯定会对你造成一些影响。所以,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
我笑着说道:“那我们这算是和解了,不要再为这件事情互相怄气了好不好?”
秦莉噘嘴道,“好像怄气的是你吧?我一直都是忍气吞声,还被你说哭了。”
我讪笑着说道:“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秦莉委屈地说道:“你自己说的啊?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我就把你咬出血!”
听了秦莉这话,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之前被她咬的地方。
她之前咬我的是右手小臂,这会儿她在开车,所以不太方便碰,于是她柔声问道:“疼吗?”
我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摇了摇头答道:“我伤你心,你伤我身,你比我更疼。而且我皮糙肉厚的,也不怎么疼的。”
秦莉笑道:“还挺会说话。”
我下意识答道:“怕你丢我下车嘛……”
秦莉又恩了一声,用的是第二声,升调,只不过比之前那声可是轻柔多了。同时,我确认,此时车子也没有减速的迹象。
但我还是赶忙赔笑道:“就调节一下气氛而已。”
秦莉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该道的歉道完了,还是要回归正题,我又把话题引回了徐远,接着说道:“关于徐远的提议。我星期一见到我老板会跟他提的。这个事情是正事,只要你们不开玩笑,我是不可能当玩笑的。”
秦莉点头道:“恩,这个你放心,我会盯着他的。”
其实正题这么一句话我就说完了,接下来还是得说我们三个这奇怪的关系,我组织了一下之后说道,“关于他说的这六个月的事情……我不知道许婕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想法……我是真的心理挺不舒服的……”
秦莉接口道:“她没跟我细说,但我大概理解,就是你觉得我并没有拿我们之间的感情当回事,而是利用这个作为一种筹码。再进一步说,今天我能用我们的感情跟徐远交换这个,明天说不定就能别人交换那个。你是这个意思吧。”
我苦笑道,“哎……用徐远的话说,就是跟爽快人说话就是轻松。”
秦莉不轻不重地捏了我一下手表示不满。
我讪笑两声,说道:“那这话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得出口嘛……”
秦莉想了想说道:“其实徐远跟我提出这些要求的时候,我多少也想到了你的观感,但没想那么细。我主要的考虑就是,他提出的合作,客观上,对你,甚至对我,都是百利无一害的。所以我下意识地把他的提议当成一种生意。”
顿了顿,秦莉似乎还是怕我生气,补充了一下道,“说好心平气和地啊。”
我恩了一声,笑着说道,“正心平气和着呢,你继续。”
秦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反应这么大。可能是我当时跟你没沟通好吧,又加上你前女友这一出。以至于把你的抵触情绪瞬间扩大了很多倍。等我发现这些的时候……你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尤其是当时你甚至说要让徐远来接我。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们基本已经谈崩了。当时无论我再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
说到这里,秦莉叹了口气,让我感觉她明显很后悔自己当时的处理方式。
见状,我只能再次道歉,“抱歉,是我不对。”
秦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你不用道歉。其实那天晚上我回房间之后还是挺开心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闻言,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笑着说道,“因为我发现你把我跟你之间的感情,看得比你获得多少财富多少利益还要重要啊。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是绝无仅有的,我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话,她这个想法让我有点匪夷所思,在我的价值观里,徐远提出的合作,你可以找我或者不找我。这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你找我合作,那大家就谈合作的事情就好,别扯感情。
再好的感情,一旦牵扯到利益,就会瞬间土崩瓦解。别说夫妻,就是亲兄弟,亲父子,有多少是为了利益打破脑袋的?
所以在我看来,如果徐远纯粹因为利益跟我合作,那我一点不会觉得膈应。哪怕因为我自身条件不好,他各种刁难我,我都觉得正常。就好像很多客户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或者位置敏感关键,对我们提出吃拿卡要一样。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如果你过来找我谈合作,根本目的是为了让我放弃一个,我根本都没有跟她开始过的姑娘。我就觉得这事情本身就很奇怪,而且莫名其妙。
其实站在徐远的角度,他要我离秦莉远点,这不是不能理解。但麻烦你不要道貌岸然地绕个圈子,以我的职业和工作为筹码。
对他徐远来说,这种合作只是他经手的若干投资项目中的一个而已。但对我来说,这却是我付出了6年青春和汗水的职业生涯。
再退一步讲,他徐远干脆像孙杰前女友的父亲一样,拿个200万现金放我面前,对我说一句,只要你滚蛋,这两百万就是你的。那倒也是回事。这也符合我心中,二世祖的形象。
总之就是纯粹一点,简单粗暴一点。别搞太复杂。单刀直入地让我知道你的目的。
但徐远现在这样,显然有点……又当又立的感觉。
我理解他的意思是,我要你离秦莉远点,为此我可以给你一定的利益,但你得用自己的本事和能力来拿。而且你要搞清楚,我给你这些利益的根本目的,是你得把女人让给我。同时,你还不能让得太明显,让得有技术含量,不然就会显得我很没品。
所以我希望你配合我,施展浑身解数,玩好这个王子配公主的游戏。
那他如果是王子,那我是什么?那七个累死累活,还不受公主待见的小矮人?
大哥,想太多了吧?
最最关键的是,徐远提出的这种合作方式,我大概研究了一下。
如果他跟老刘合作成功了,而我也真的如他所说,拿到了那几个点的股份。随后为免夜长梦多,我立刻找到下家购买我手上的股份套现。这种情况下,这些股份能值个3-400万就顶到天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梦想。而真正的现实是,能不能拿到股份首先我就不能确定,而且大多数情况,这种股份只可能是分红权,不会是所有权。
OK,就算我拿到了股份的所有权,那也一定会有一系列的约束条款等着我。比如得有个约束期,即若干时间内不得套现;约束期内我不能离职,不然视为我自动放弃股权;约束期过后,大股东有优先购买权等等等等的限制条件。
至于约束期的时间,我估计应该在两年左右,甚至更久。
于是乎,在这段时间里,我看上去好像很有钱。但实际上,这些钱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不仅如此,在这期间,我还得更加努力给徐远卖命。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不过问题是,如果单论赚钱,老子刚买了一套小200万的房子,虽然是贷款,付的也是最低首付。但按照上海这房价,相信要不了两年,这房子涨到个3-400万一点问题都没有。
到时候一转手,就是1-200万的净利。
而这操作也不用低声下气看人脸色,只要放在那里,屁事不干就行了。
两者相较,我何必要因为这虚无缥缈的3-400万对徐远忍气吞声?受他要挟?
而且我那1-200万,可以说是铁保牢靠的,徐远这3-400万……还不知道在哪里飘呢。
所以说到底,就是徐远接触我的打开方式不对,才会导致我的强烈反感。
于是我对秦莉说道:“你也别这么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孙杰被他前女友父亲,拿两百万现金侮辱的事情吧?”
秦莉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我笑着说,“如果徐远真像那样,拿着两百万现金过来,让我别缠着你,我说不定提着钱,立刻就从你眼前消失。”
秦莉想了想,随后笑道:“不,如果真这样,你也不会选这200万,反而会更讨厌徐远。”
对于秦莉的这个评价,我不解道:“为什么?”
秦莉笑着解释道:“那他就是真的把你当乞丐侮辱了呀。”
我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如果他真拿200万来,我一定警惕心大起。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子有手有脚,有车有房,凭什么平白无故要你这么多钱,谁知道这钱什么来路,后续会不会有什么坑等着我?所以大概率我会直接让他滚蛋。
但我嘴上却说道:“那如果他拿两千万呢?”
秦莉嗤笑道:“我爸都不一定能一次性拿出两千万现金,他徐远能拿得出来?”
“呃……”秦莉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而且,我自认也不值两千万。
见我无言以对,秦莉柔声对我说道:“好了,不要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了,我记得我跟你从Lucas那里吃饭出来之后就说过,我不在乎你开什么样的车,住多大的房,我在乎的是这些东西是不是你靠自己挣钱买的。”
我对秦莉这句话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反驳道,“秦女士,我虽然不是学霸,但我的记忆力也不差,你当时可不是说的我。如果你当时直接指名道姓说我的话,我就不会产生幻觉,而是直接就能肯定,你当时就已经看上我了。”
秦莉白了我一眼否认道:“我说是你就是你,你有意见?”
我呵呵一笑,立刻认怂道:“不敢不敢,你说的对,是我记错了。”
秦莉哼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言归正传。既然知道你属于稀缺资源,那我就应该有所行动。不然你以为以我的身份,会这么放低姿态,深更半夜来给你接机吗?”
这话我自知没法接,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没说话。
秦莉也不在乎,继续说道:“所以请你不要再质疑我对你是不是认真的。我现在已经用行动表示了。而且我答应你了,但凡以后你需要我,我就会来接你。不管多晚,只要我在上海,我都会来。说到做到。”
其实我并不需要秦莉为我做这些,心意到了就可以了。但秦莉显然觉得这些并不够,只听她继续说道,“还有,关于我们项目的事情,这次只要顺利完成。后面全年代理权也会交给你。甚至我和徐远入股你公司之后,我也会尽最大努力,为你争取股份。我相信以我和我公司到目前为止所表现出的诚意,你应该能够相信我能做到。”
我见秦莉说得有点激动,赶紧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再强调了,你再说下去,我又要道歉了。”
秦莉点点头,稍微平复一下情绪之后,略显低沉地说道,“只不过,你我如果选择踏入徐远设计的游戏,那该遵守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这是底线……你明白吗?”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所以略微扬了扬我们牵在一起的手说道,“所以……我们只能……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