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杰笑了笑，耸耸肩道：“我也没什么但是，就一句话，我老大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诧异地看向他，孙杰对我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认真的。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差我这份工资。我想过如果现在你离职了，我能不能做到顶替你的位置直接面对老刘，或者适应一个顶替你位置的人。但稍微想了一下之后，我就果断放弃了。因为我认为，不管是我顶替你的位置，还是别人顶替你的位置，短期内我可能还能接受，但如果一直下去，早晚我得崩溃。所以除非你确定不带我玩了。不然就是你去哪我去哪。”

我皱眉道：“那如果聂雷或者谢纯顶替我的位置呢？”

孙杰想也不想直接答道：“要是聂雷能上早就上了，还轮得到你？”

我呵呵一笑肯定了孙杰的回答。确实，之前说过，聂雷是老刘小叔子。他要是能上，当初怎么也不会让我做这个客户总监。

孙杰接着说道，“至于谢纯，我觉得她作为一个外地来上海的小姑娘。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更多的是求稳。也许再过几年，让她顶你的位置她会愿意。但现在来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秦莉因为认识谢纯，而且知道谢纯跟我感情很好，所以插口道：“那她会不会跟刘畅一起离职呢？”

这次我代孙杰答道：“不会的。除非我能许她一个跟现在收入差不多的工作。不然她不会跟我走的。”

孙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补充道：“秦总，我没别的意思。但就事论事来说，你问出这问题只能说明你可能就没为自己生计发过愁，换句话说，工不工作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但谢纯这样的情况，她拿过了一年三十万，你让她再回到一年十几万？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不然就算她跟老大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跟他一起走的。”

我笑着说道：“如果一年25万，那她还是会考虑的。”

孙杰耸肩道：“那你这就是抬杠了。”

我哈哈一笑，没再还嘴。

其实我也想过如果哪天我离职了，公司这些人，尤其是孙杰和谢纯会怎么样。

如果我有好去处，且能保证收入的话，那我的第一选择，一定是带走孙杰跟谢纯。

但就如孙杰所言，如果这个去处不能保证收入，那大概率只有孙杰会选择跟我走。毕竟他是本地人，家里又有两套房子。作为单身狗的他短期内收入高低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以后有上升空间就行。

但谢纯不行，首先她每个月就比孙杰多了一个房租的开销。而且她在老家还有个弟弟，好像今年刚上大学。不说她是扶弟魔，但按现在的生活标准，以她的收入，每个月补贴她弟弟一两千块生活费总是当姐姐应该做的。

她现在收入加上年底奖金，只要家里不出大事，那这么生活绰绰有余。

但如果收入减半，或者都别说减半，哪怕少了三分之一，那对她而言，很多事情就要重新做打算了。

因此，如果无法保证收入的话，她是不可能跟着我随便挪地方的。

当然，我自己的设想是一回事，孙杰这么当着我的面，异常直白地支持我，又是另一回事。这让我多少有点意外。

同样意外的还有秦莉，她张张嘴，有点不可思议地对我说道：“本来我以为我在厦门看到你跟谢纯这感情已经够意外了，但现在听孙杰这么说……我觉得还是我片面了。”

孙杰接口道：“秦总，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那是你没跟我们一起受过苦。现在这日子比当年可是好多了。这也就是我们几个当年一起经历过那些，才有现在这种感情的。”

秦莉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指指我说道：“他在厦门的时候说过一套关于你们战友情的理论。”

孙杰点头道：“对对对，这个形容对。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掐灭烟头笑着说道，那走吧战友，要不咱先喝起来？边喝边等他们？

这会儿已经5点多了。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所以就提议要不咱们先开始。

孙杰和秦莉自然没意见。

于是我们收拾桌子，摆上碗筷，加入火锅底料开锅烧水。

这些弄到一半，我的手机就响，一看是谷梦瑶。我接起来之后她说她到了，但找不到车位，让我下去帮帮她。

于是我让孙杰先收拾，自己跟秦莉一起下楼找谷梦瑶。

没多久工夫，就在我家不远处看到了一辆宝马z4，已经坐在车里正拿着电话，一边告诉我位置，一边焦急寻找车位的谷梦瑶。

我朝她挥挥手，确认她看到我之后挂断电话。

四下观察了一番之后，我引导她去前面一个拐角处停车。那里不是一个标准车位，但只要停的靠边一点，就不影响其他车子正常通行。

谷梦瑶的开车水平跟秦莉显然不是一个等量级。试了几把都停不到最靠边，因为她太过畏首畏尾，所以哪怕我指挥着她都停不进去。但也不能就这么随便停了就算了，因为车身太靠外，有被剐蹭的风险不说，还会影响其他车辆的通行。

最后秦莉看不下去，她让谷梦瑶下车换她上。谷梦瑶闻言如蒙大赦，立刻下车换秦莉。

我本来以为以我对谷梦瑶的认知，下车之后她应该会吐槽我家小区，但未曾想，下车之后的谷梦瑶非但没有任何抱怨，反而一个劲地抱歉加解释自己为什么停不好车。

主要原因是她这车没买多久，她开不好，而且车上的雷达只要一报警，她就不敢再往前或者往后了，哪怕我一再告诉她别怕，我看着，她都不敢。我笑着安慰她没关系。女司机普遍都这样，像她姐这样的女赛车手那是凤毛麟角。

谷梦瑶也是感叹，她姐就不是一般人。

说话间，秦莉已经停好车。朝我们走过来了。

我好奇地问谷梦瑶道：“你姐这么喜欢保时捷，你怎么不买一辆保时捷？”

谷梦瑶一边从车里拿东西，一边嗤笑说道：“就这辆Z4都是我以答应我爸去香港留学为代价才买的。换保时捷？估计他能把我发配到北欧去。”

我一脸蒙圈地问道：“你不想去留学？”

谷梦瑶答道：“本来挺想去的。但来我姐这里实习之后觉得挺有意思，所以就不想去了。于是就想让我爸给我买辆车。但他不同意，觉得我要不了多久就要去香港了，买什么车。”

我点点头表示她老子这话没毛病。

但谷梦瑶不同意道：“我去香港又不是不回来。而且还有好几个月呢，我为什么不能买车？”

我好笑道：“所以你就威胁你爸，如果不给你买，你就不去香港了？”

谷梦瑶点头。我心说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作一下就是一辆车。

这时候秦莉叹息着说道：“梦瑶我其实也支持你爸。你想要什么车，等你从香港回来再买好了。现在买了，开不了几个月不说，中间又停几个月，对车子本身也不好。”

我也点头道：“这倒是。停几个月回来电瓶可能就没电了。到时候还要充电，甚至换电瓶，多麻烦。”

谷梦瑶无所谓道：“这个我都跟我爸司机打好招呼了，让他在我留学的时候没事开出去多转几圈。”

得，人家是大小姐，我就多操了这份闲心。

正说着，谷梦瑶递给我一个袋子，挑挑眉毛说道：“第一次来你家做客，这个送给你。”

我并没有接，反而皱眉道：“你这什么意思？我请你来，你还送什么东西？”

谷梦瑶直接把东西塞到我怀里，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瓶男士香水。”说着，她冲我眨了眨眼，略微避着秦莉道，“让你以后跟我姐约会的时候闻上去香一点，你说好不好？姐夫？”

她这话一出口，我立刻喜笑颜开：“恩，小姨子这话说的中听。这东西我收了。谢谢你。”

谷梦瑶没接话，只是嘿嘿笑。

秦莉一脸无奈地对谷梦瑶说道：“你这疯丫头说话注意点，一会儿徐远也来。你可别乱说话。”

谷梦瑶听闻徐远要来，完全没有任何惊讶，嗤笑道：“切！就他这个渣男，除了会仗着自己有钱耀武扬威以外，还会什么？搞不懂你干嘛要听他的，让刘畅平白无故的受这委屈。”

我一听这话赶忙问道：“我和徐远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谷梦瑶听了我的问题，立刻拍拍我肩膀道：“姐夫你别慌，不就是什么客户嘛。实在不行我带你找我爸，让他给你介绍客户。别跟徐远玩什么三个月六个月的鬼游戏。他把我姐当什么了？打游戏做任务啊？还真当自己是个人民币玩家？什么东西！”

虽然谷梦瑶说的不太靠谱，甚至显得有点幼稚，但她话里话外对徐远的唾弃，以及对秦莉的维护，都已经快化成实质了。

于是我学着秦莉对许婕说的话，对谷梦瑶说道：“梦瑶。”我顿了顿，突然觉得好像这么叫她有点冒昧，所以问了一句，“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谷梦瑶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表示我随便叫。

于是我接着说道：“引用你姐跟我妹说的，同样的话我现在也跟你说一遍。就是不管我跟你姐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万万没想到，我这豪情万丈的话出口，谷梦瑶却完全不给我面子，略带嫌弃地对我说道：“别别别，你要是跟我姐处得好，那我对你好，你对我好都是应该的。但如果你跟我姐哪天不好了，那我也犯不着跟你做什么朋友。还有，要是你敢欺负我姐，那不仅我们做不了朋友，我还反过来得跟你当仇人。”

谷梦瑶说罢，秦莉在那哈哈大笑！搂着谷梦瑶就亲了一口。谷梦瑶还很嫌弃地擦了擦。让秦莉离她远点。

我苦笑道：“那如果你姐欺负我呢？”

谷梦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道：“那不是应该的吗？”

我苦笑着看着已经乐不可支的秦莉说道：“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你们家的家教了。”

谷梦瑶茫然地看向秦莉问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秦莉解释道：“他这是说你现实。”

谷梦瑶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你这人好奇怪，你要是我姐夫，那我当小姨子的不帮你帮谁？但如果你当不成我姐夫，那我们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这有错吗？”

我觉得我跟谷梦瑶没法沟通了，我看着秦莉无奈道：“你明白我吧？”秦莉点点头，我挥挥手说道：“那你跟她解释吧。”

说完，我当先带路走回我家，就听后面秦莉跟谷梦瑶说道：“当时我跟他表妹也说过，如果我跟刘畅不能在一起，那我继续跟他表妹做朋友，甚至做闺蜜。她表妹虽然也表达了跟你一样支持刘畅选择的意思。但最后还是同意不管我们怎么样，但她跟我还是能做朋友的。”

谷梦瑶答道：“我先不评论刘畅表妹的行为。但首先，你俩都是女的，这没问题，但我跟他，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你俩要分手了，我跟他做朋友，这合适吗？”

我赶忙转身说道：“对，你说的对，确实不合适。是我唐突了，你们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谷梦瑶的顾虑当然没问题，但我肯定不是打着姐姐不合适，就去追小姨子这种龌龊想法才这么说的。

我只是单纯欣赏谷梦瑶为了姐姐秦莉义愤填膺的行为，就好像秦莉欣赏许婕处处为我着想，维护我的行为一样。仅此而已。

但到了谷梦瑶这里，她就好像觉得我是图她什么一样，包括她刚刚那句“先不评论刘畅表妹的行为”，这话说出来，就让我感觉好像我妹跟秦莉做朋友，是图她秦莉的身份地位一样，让我颇为不爽。

秦莉显然跟我很有默契，在谷梦瑶身边劝道：“刘畅只是单纯欣赏你维护我的举动，不是要图你什么。就好像我愿意跟刘畅表妹做闺蜜，也是欣赏她维护刘畅一样。你不要把人想的这么不堪。”

但谷梦瑶明显不领情，她说道：“我知道呀。但我现实点有错吗？你看我们家，除了我跟你以外，其他人几个爷爷兄弟的孩子，哪个不是唯我独尊，自私自利的？”

我感觉秦莉还想说什么，赶忙劝道：“行了行了，秦莉你也少说两句。梦瑶说的没有错，你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有点自我保护的意识是没错的。甚至是应该的。”

我这话明显说到了谷梦瑶心里，所以她立刻说道：“你看你看，姐夫还是很明事理的嘛。姐，你以后对他好点，别欺负她。”

秦莉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接话。就这一路上的对话，让我对谷梦瑶的认识也更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