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感受到门外的身躯,她缓缓抬起头,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名陌生的男子,男子样子普普通通,脸上还有道疤,不过他肩上坐着一直肥硕的狸花猫,倒是有趣,毕竟很少会有这么听话的猫咪。
模糊的双眼也看清了那人身上的服饰,还有他腰间的铜锣。
她微微有些愣神,身子有小幅的抖动,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和畏惧。
“婶子别怕,我是冀城内新来的铜锣。”云奕的声音很低,没了之前在城内那种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样子。
“婶子是不是姓做刘,单名一个红字。”
听见云奕说出的名字,女子的眼皮轻微动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她转过身,朝着院中走去,小声道:“是我,铜锣大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奕虽没料到对方这冷漠的态度,但也没有就此气馁,既然没有被拒之门外,就还有机会,他迈着步子,跟在对方身后走进院子,还顺手带上了门。
“铜锣大人好生霸道,草民我虽说身份低微,可这是我家,我还没开口请大人进门呢。”女子的语气和之前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些冷嘲热讽,言语间满是尖酸刻薄。
“刘婶子。”云奕扶了扶腰间的长歌剑,故意发出些动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笑,可眼睛却是凌厉的。
“这是要对我下手了吗?也好,也算是能和我相公团聚了。”
女子没有否认云奕对自己的称呼,看见云奕的动作,眼底已生出死志,她狠狠的剜了云奕一眼,彷佛要将云奕也千刀万剐,接着微微抬头,闭上了眼。
“你相公,是屠夫朱尔?”云奕当然不会真的对她出手,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还是开口确认道。
“大人莫不是怕杀错了人?”刘红讥讽了一句。
云奕左右看看,院子里只有一个低矮的木凳子,他只能伸手搬了块儿墙角的石头,放在地上,坐了上去。
他手肘放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
“刘婶子,我是冀城新来的铜锣,许多事情还不知道,许多人也不认识,就是有些关于朱尔的事情,要跟你了解一下。”
刘红睁开眼,冷漠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神采,云奕这话看似是在说明来意,实则是告诉了她,自己初来乍到,和冀城内的势力,没什么关系。
“大人来自哪里?”
“邺城。”
刘红沉默许久,看向云奕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大人想知道什么?”
“朱尔因杀人触犯律法,理应收监,纵使没有被斩首,你也不应该知道他的行踪才对,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失踪的。”
“大人不必套我的话,我能知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消息,可若是大人询问,我定是不能出卖别人的。”
云奕微微点头,对方虽没有正面回答,但看她这般态度,便知道对方是能够确保消息的真实性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失踪之前的消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刘红耷拉着眼皮,目光注视着两人面前的地面,回忆了许久,她失魂落魄的叹了口气。
“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好像说是有人带着他们一伙儿人,忏悔祭拜,说是能早些出来。”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而朱尔之所以在杀死他人后,能够逃过砍头,是因为他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送给了那人的家人,当然还有办案的官员,这才换回一条命来,不过要去矿区服十年徭役。
纵使辛苦,可这样的日子总有要结束的时候,有谁告诉他能早些出去,他便去做,哪怕是骗他逗他的,他也原意去试试。
刘红给的消息并不多,而且明显也是听来的,消息不连贯也不齐全,而云奕当然也不是只有她的消息,根据之前收集来的各处情况,他心里有了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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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神遗教在铁矿区里,那些罪犯和奴籍们,就是他们的教徒?”
“这是我的猜测,而且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云奕的语气十分肯定,“那些被画圈做了标记的人,若是所有都失踪了,那便可能是已经有所异变,被带走处理了,若是其中还有在矿区内的,那就可能是服用过「改运丹」的标记,总归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范特西沉思着,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可那里密不透风,根本不跟外面接触,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更无法确认里里面的情况和消息。”
这是当下最大的问题,而且那里既偏僻又荒凉,就是将不听和它的小弟们送过去,多出的这么些猫也是十分突兀。
进展陷入了僵局,所有的线索也都指向铁矿区和存在于其中的神遗教,可这里不是云州,云奕没有门派作为后盾,更是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势力帮助他,就算是打更人衙门,也不能完全信任。
“要查,一定要去查。”他喃喃说道,声音低沉且坚定,抬起头,有些求助般,望向范特西。
“你在冀城这么些年,有没有能够确认的,完全没问题,能够守口如瓶的帮手吗?”
“你想干什么?强攻?”
“不,”云奕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事关神遗教,虽然他们隐秘而且影响深远,但冀城肯定有与他们没关联的人或者势力,大魏国是不许传教的,若是能够剿灭他们, 将会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更有甚者,若是能够抓住其中的重要人物。”
云奕的这套说辞是在利诱,他需要帮手,而挑选帮手的目标,则是想要功劳的,而且跟神遗教没有关联的人。
“神遗教太过隐秘,那些人跟他们有没有关联我也无从知晓,若不是你说,我甚至不清楚这个教派居然还没有被完全消灭,不过若是说哪些人跟户部那伙儿人没有联系,我还是门儿清的。”